第98章 抉择
“产妇血压降低！”
“产妇心率降低！”
慕暖痛得恍惚，紧紧攥着陆星辰的手，“疼……好疼……”
陆星辰眼眶通红，“苏木，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苏木紧抿着唇，“情况不好，你做好心理准备。”
产房外，所有人都焦急地等待着。
慕寒靠在墙上，听着产室里慕暖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叫喊，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是颤抖的，那支烟怎么也点不上。
裴京墨，许安歌，林故安，还有陆思浅都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相对无言，走廊静得可怕，时不时传来凄厉的尖叫。
四个长辈急得满头大汗，慕暖一直是两家里年纪最小的，也是最得宠的，他们怎么舍得她小小年纪受那种苦。
凌晗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慕越轻轻抚着她的肩膀，“没事的，没事的……”
护士突然推开产房门，几个人心里都咯噔一下，“难产”两个字赫然出现在大家脑海中……
专家组的专家紧跟着出来，把手里的治疗方案递给他们，“产妇情况很不好，现在有两种治疗方案，第一舍大保小……”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慕寒打断了，“我们选第二种！”
专家接着说道：“第一种方案下最好的结果是能够维持产妇基本的物质及能量代谢，进入不可逆昏迷，也就是俗称的植物人，苏醒的可能性不足万分之一。第二种舍小保大，但是产妇本身体质太差，即使是舍弃孩子，大人也活不过两年，而且会相当痛苦，活在一次又一次的手术中，最后死于多器官衰竭。”
凌晗和宗晴一个趔趄，差点没站住，陆耀宗和慕越扶着她们，紧抿着唇。
慕寒颓然跌坐在地上，几个女孩子都哭了起来，裴京墨揪着头发，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去年的今天那个还和他一起拍戏的女孩，现在却只能等待着死神的宣判……
护士颤颤巍巍地开口道：“按照规定，决定权在产妇的丈夫手中，产房里不宜有太多人，现在还能再进去一个……”
慕寒扶着墙壁站起来，“我进去。”
几个长辈无论如何都不适合进产房，这时候只有他可以。
产房里，慕暖眼里含着泪水，看着陆星辰，“星辰哥哥，答应我，不要杀死宝宝，好不好？”
陆星辰拉着慕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暖暖，你不要离开星辰哥哥……”
慕暖脸色苍白，吃力地擦着他的眼泪，“对不起……”
陆星辰摇摇头，“不要，我们不要宝宝，我只要你……”
慕暖无力地笑了笑，“傻瓜……”
慕寒换好无菌服进了产房，站在陆星辰面前，语气中充满了祈求，“星辰，我求求你，只有你有权利做决定，你救救我妹妹，我求求你，救救她……”
慕暖看着慕寒，“哥，你们别为难星辰，他对我很好，慕暖这辈子能和他做一年夫妻，值了！”
陆星辰紧紧攥着慕暖的手，“不要，我们说好了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慕暖费力地看着慕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哥，这次听我的，宝宝在我肚子里待了十个月，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舍得放弃他？”
慕寒声音颤抖着，“囡囡，不要任性，你答应过我的，一定会选择自己，听哥哥的话，就这一次……”
慕暖深呼吸一口气，“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用我的命换孩子的，值了……我想走得轻松一点，我怕疼……我怕手术……活着比死了更痛苦，还不如让我就这样去了……陆星辰，我一辈子都听你的，唯独这一次不行，我这一生活得很知足，有你，有哥哥，有苏医生，有安歌，京墨，浅浅姐，还有江翊洲，还有安安，爸爸妈妈……还有陪了我十个月的小家伙……我活得很畅快，你不要逼我，不要让我活在痛苦中，我一辈子活得恣意，你放过我，让我留最后一点骄傲在这个世界上，好吗？”
陆星辰不停地摇头，眼泪滚落，“不要，暖暖，宝贝儿，小猫儿，你不要走，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怎么活？”
慕暖抬手擦着他的眼泪，“傻瓜，怎么会是你一个人，还有宝宝……”
陆星辰咬着牙说道：“不要，我不要宝宝，我只要你一个人，我只要你，好不好？”
眼泪悄悄从慕暖眼角划过，“哥，你帮我劝劝他，他不听我的……”
慕寒颓然，轻轻拍了拍陆星辰的肩膀，“你放过她吧……”
苏木走上前去，“星辰，时间不多了，你必须做出决定……”
陆星辰只觉得心里一阵钝痛，泪眼朦胧地对上了慕暖的视线，颤抖着开口：“保孩子……”
苏木将病危通知书递给陆星辰，陆星辰拿着笔，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居然这么难写，无论如何都写不好……
我的暖暖，你说怕疼，不想活得痛苦……
我的小宝贝，你说自己一生活得潇洒恣意……
我的小猫儿，你说你想留最后一点骄傲在这个世界上……
我都答应了，可是我又该如何面对那个没有你的世界呢？
慕暖满足地笑着，“哥，你出去吧……”
慕寒看着慕暖的脸庞，他知道，这一面或许是今生今世最后一面了，出了这扇门便是生死诀别……
说是变成植物人，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不过是比死人多了口气而已，不足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那身下的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便是躺在病床上，一辈子都没有醒过来了吧？
专家盯着仪器，紧密关注着慕暖身体的各项变化。
慕暖拉着陆星辰的手，在针剂推入体内的几分钟之后，腹部便又传来了一阵剧痛……
“小姑娘，没事的，别紧张，跟着我的节奏用力。”负责接生的医生安抚道。
慕暖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顺着医生的话点点头。
陆星辰始终拉着慕暖的手，哭得像个孩子。
“一，二，三，用力！”
“好，深呼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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