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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正道(请看后面作家的话)


  在场英豪都屏住呼吸,却看见了让他们傻眼的一幕。

  只见眼前刘正风镇定如恒,竟将双膝一屈,跪了下来,向那官员连磕了三个头,朗声道:“微臣刘正风听旨,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又见那官员展开卷轴,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湖南省巡抚奏知,衡山县庶民刘正风,急公好义,功在桑梓,弓马娴熟,才堪大用,着实授参将之职,今后报效朝廷,不负朕望,钦此。”

  刘正风又磕头道:“微臣刘正风谢恩,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完站起身来,向那官员弯腰道:“多谢张大人栽培提拔。”

  那官员捻须微笑,说道:“恭喜,恭喜,刘将军,此后你我一殿为臣,却又何必客气?”

  两人又是寒暄一阵,刘正风差人送了不少黄金,满脸笑容,将那官员送了出去。直送到大门外。只听鸣锣喝道之声响起,刘府又放礼铳相送。

  这一幕大出群雄意料之外,人人面面相觑,做声不得,各人脸色又尴尬,又诧异。

  刘正风走到群雄身前,脸上洋起笑容,谦虚有礼,揖请各人就座。

  群雄纷纷坐定,仆役上来献菜斟酒。刘正风弟子米为义端出一张茶几,上面铺了锦缎。向大年双手捧着一只金光灿烂、径长尺半的黄金盆子,放上茶几,盆中已盛满了清水。

  只听得门外砰砰砰放了三声铳,跟着砰啪、砰啪地连放了八响大爆竹。在后厅、花厅坐席的一众后辈子弟,都拥到大厅来瞧热闹。

  刘正风面容肃然,缓步走到茶几前,抱拳团团一揖。群雄都站起还礼。

  刘正风朗声说道:“众位前辈英雄,年轻好汉。今日远道光临,刘正风当真脸上贴金,感激不尽。兄弟今日金盆洗手,从此不过问江湖上的事,各位想必已知其中原因。

  兄弟已受朝廷恩典,做一个小小的官儿。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江湖上行事讲究义气;国家公事,却须奉公守法,以报君恩。这两者如有冲突,叫刘正风不免为难。

  是以从今以后,刘正风退出武林,也不算是衡山派的弟子了。我门下弟子如愿意改投别门别派,各任自便。

  刘某邀请各位到此,乃是请众位好朋友做个见证。以后各位来到衡山城,自然仍是刘某人的朋友,不过这武林中的恩恩怨怨,却恕刘某不再过问了。”

  说着又抱拳团团为揖。

  群雄听他此言,心中各怀心事,一时之间,大厅上鸦雀无声。

  本来在这情景之下,各人应纷纷向刘正风道贺,恭维他什么“福寿全归”、“急流勇退”、“大智大勇”等等才是,可是一千余人济济一堂,竟谁也不开口说话。

  刘正风转身向外,朗声说道:“弟子刘正风蒙恩师收录门下,授以武艺,未能光大衡山派门楣,甚是惭愧。

  好在本门有莫师哥主持,刘正风庸庸碌碌,多刘某一人不多,少刘某一人不少。

  从今而后,刘某人金盆洗手,专心仕宦,但决计不用师传武艺,以求升官进爵之事。若违誓言,有如此剑!”

  说着右手一翻,从袍底抽出长剑,双手一扳,啪的一声,将剑锋扳得断成两截。他折断长剑,顺手将两截断剑挥落,嗤嗤两声轻响,断剑插入了青砖。

  群雄一见,皆尽骇异,自这两截断剑插入青砖的声音中听来,这口剑显是砍金断玉的利器,以手劲折断一口寻常钢剑,以刘正风这等人物自毫不希奇,但如此举重若轻,毫不费力地折断一口宝剑,在场数百人只怕没有几人能做到。

  闻先生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可惜!”也不知他是可惜这口宝剑,还是可惜刘正风这样一位高手,竟甘心去投靠官府。

  刘正风脸露微笑,卷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忽听得大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住!”

  刘正风微微一凛,他自然知晓金盆洗手绝非易事,如今这一劫,算是来了。此劫若过,则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若是不过,则身死道消,化作孤魂。

  那人话音刚落,便有四个身穿黄衫的汉子走了进来,这四人一进门,分往两边一站,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黄衫汉子从四人之间昂首直入。这人手中高举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珍珠宝石,一展动处,发出灿烂宝光。

  这是五岳剑派盟主左冷禅的令旗到了。

  那人走到刘正风身前,举旗说道:“刘师叔,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请暂行押后。”

  刘正风躬身说道:“但不知盟主此令,是何用意?”

  那汉子道:“弟子奉命行事,实不知盟主的意旨,请刘师叔恕罪。”

  那汉子乃嵩山派弟子史登达,他说完话后,微微一躬身,道:“弟子史登达拜见刘师叔。”他抢上几步,又向天门道人、宁中则、定逸师太等人行礼,道:“嵩山门下弟子,拜见众位师伯、师叔。”其余四名黄衣汉子同时躬身行礼。

  定逸师太甚为欢喜,一面欠身还礼,说道:“你师父出来阻止这件事,那再好也没有了。我说呢,咱们学武之人,侠义为重,在江湖上逍遥自在,去做什么劳什子的官儿?只是我见刘贤弟一切早已安排妥当,决不肯听老尼姑的劝,也不想多费一番唇舌了。”

  刘正风脸色郑重,说道:“当年我五岳剑派结盟,约定攻守相助,维护武林中的正气,遇上跟五派有关之事,大伙儿须得听从盟主号令。

  这面五色令旗是我五派所共制,见令旗如见盟主,原是不错。不过今日在下金盆洗手,是刘某的私事,既没违背武林的道义规矩,更与五岳剑派并不相干,那便不受盟主旗令约束。

  请史贤侄转告尊师,刘某,不受令旗!”

  他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掷地有声,听得杨过暗自点头,其余众人亦是如此,不知该如何反驳。

  见刘正飞又往金盆走去,史登达身子一晃,抢着拦在金盆之前,右手高举锦旗,说道:“刘师叔,我师父千叮万嘱,务请师叔暂缓金盆洗手。我师父言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大家情若兄弟。我师父传此旗令,既是顾全五岳剑派的情谊,亦为了维护武林中的正气,同时也是为刘师叔的好。”

  刘正风道:“这我可就不明白了。刘某金盆洗手喜筵的请柬,早已恭恭敬敬地派人送上嵩山,并附有长函。若左师兄真有这番好意,为何事先不加以劝止?直到此时此刻才发旗令拦阻,那不是明着要刘某在天下英雄面前出尔反尔,叫江湖上的好汉耻笑吗?”

  他这话说完,忽的外头有人冷哼一声,声音浑厚,中气十足,显然是一位内功高手。

  众人循声看去,便见三人自高墙后跃进,其中一人微一拱手,道:“刘师兄,左盟主既已下了命令,不许你金盆洗手,你只乖乖听着就好。须知今日在刘师兄面前的,不止这令旗,还有我费某。希望刘师兄不要逼我出手,以免伤了和气。”

  刘正风瞧他面貌,当即认出,这是嵩山掌门左冷禅的四师弟费彬,一套大嵩阳手武林中赫赫有名。在他身旁两位,一是他三师兄陆柏,另一位是他二师兄丁勉,均是武林中成名已久的高手。

  三人冷眼看向他,刘正风只是一笑,拱手拜向四方,朗声说道:“众位朋友,非是刘某一意孤行,只是这费师兄,处处咄咄逼人,刘某若为武力所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左师兄不许刘某金盆洗手,嘿嘿,刘某头可断,志,不可屈!”

  说着上前一步,双手便往金盆中伸去。

  费彬见他还要洗手,当即厉声喝道:“刘师兄如此一意孤行,至自身性命于不顾,难道,连你家人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刘正风闻言一愕,大惊之下转过头去,便见费彬把手一挥,道:“将人都压上来。”

  立时便有十数名嵩山弟子从内院中走出,手握青钢利剑,架在刘正风妻子儿女脖颈之上。

  眼见刘正风的夫人,两个不过七八岁的子女,以及刘门的七名弟子,每一人身后都有一名嵩山弟子,以长剑将他们制住,那两个小孩更是被吓得瑟瑟发抖,宁中则心中大怒,拧起眉毛喝道:“费彬!你好歹是武林中成名已久的人物,居然做出如此下作事情,还不快将刘师弟的妻子儿女放了!”

  定逸师太亦是沉不住气,大声道:“这……这是什么意思?太欺侮人了!”

  场中气氛瞬间变得紧张,其余人等皆沉默不语。

  一旁杨过摇头冷笑,今日在场的有七八百人,可如今眼见嵩山派做出如此不堪之事,出言制止的却是两个女流之辈。而反观其他人,皆是横眉冷对,不发一言。这便是所谓的名门正派,都是大大的“英雄”,好一些“豪杰”!

  史登达道:“两位师伯恕罪。我师父传下号令,说什么也得劝阻刘师叔,不可让他金盆洗手,深恐刘师叔不服号令,因此多有得罪。”

  刘夫人抬眸望向刘正风,眼中尽是柔情,轻声道:“正风,不用在意我等如何,做你想做的事吧。”

  刘正风闻言一震,深深望了夫人孩子一眼,咬牙对费彬道:“天下英雄在此,你胆敢动我家人一根寒毛,你数十名嵩山弟子尽皆身为肉泥。”

  费彬轻笑着摇了摇头,道:“众多英雄好汉在此,嵩山派决不敢和衡山派有什么过不去,也不敢得罪了此间哪一位英雄,甚至连刘师兄也不敢得罪了,只是为了武林中千百万同道的身家性命,特来查明一件事情。”

  定逸师太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师弟今日不过是金盆洗手,怎么又和众武林同道的身家性命扯上关系了?”

  宁中则道:“费彬你今日最好把话说清楚。”

  费彬道:“左盟主吩咐了下来,要我们向你查明;刘师兄和魔教教主东方不败暗中有什么勾结?设下了什么阴谋,来对付我五岳剑派以及武林中一众正派同道?”

  此言一出,群雄登时耸然动容,不少人都惊噫一声。

  魔教和白道中的英侠势不两立,双方结仇已逾百年,缠斗不休,互有胜败。这厅上千余人中,少说也有半数曾身受魔教之害,有的父兄遭戮,有的师长受戕,一提到魔教,谁都切齿痛恨。

  五岳剑派所以结盟,最大的原因便是为了对付魔教。

  此时群雄听得费彬指责刘正风与魔教勾结,此事确与各人身家性命有关,本来对刘正风同情之心立时消失。有的更是皱起了眉头,眼中流露愤恨之意。

  刘正风道:“在下一生之中,从未见过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一面,所谓勾结,所谓阴谋,却是从何说起?”

  费彬侧头瞧着三师兄陆柏,等他说话。陆柏细声细语地道:“刘师兄,这话恐怕有些不尽不实了。魔教中有一位护法长老,名字叫作曲洋的,不知刘师兄是否相识?”

  刘正风本来十分镇定,但听到他提起“曲洋”二字,登时变色,口唇紧闭,并不答话。

  那胖子丁勉自进厅后从未出过一句声,这时突然厉声问道:“你识不识得曲洋?”

  他话声洪亮之极,这七个字吐出口来,人人耳中嗡嗡作响。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材本已魁梧奇伟,在各人眼中看来,似乎更突然高了尺许,显得威猛无比。

  刘正风沉默良久,点头答道:“不错!曲洋曲大哥,我不但识得,而且是我生平唯一知己,最要好的朋友。”

  霎时之间,大厅中嘈杂一片,群雄纷纷议论。刘正风这几句话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各人猜到他若非抵赖不认,也不过承认和这曲洋曾有一面之缘,万没想到他竟然会说这魔教长老是他的知交朋友。

  费彬脸上现出微笑,道:“你自己承认,那是再好也没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身当。刘正风,左盟主定下两条路,凭你抉择。”

  刘正风宛如没听到费彬的说话,神色木然,缓缓坐下,右手提起酒壶,斟了一杯,举杯就唇,慢慢喝了下去。群雄见他绸衫衣袖笔直下垂,不起半分波动,足见他定力奇高,在这紧急关头居然仍能丝毫不动声色,那是胆色与武功两者俱臻上乘,方克如此,两者缺一不可,各人无不暗暗佩服。

  费彬朗声说道:“左盟主言道:刘正风乃衡山派中不可多得的人才,一时误交匪人,入了歧途,倘若能深自悔悟,我辈均是侠义道中的好朋友,岂可不与人为善,给他一条自新之路?左盟主吩咐兄弟转告刘师兄:你若选择这条路,限你一个月之内,杀了魔教长老曲洋,提头来见,那么过往一概不究,今后大家仍是好朋友、好兄弟。”

  群雄均想:正邪不两立,魔教的旁门左道之士,和侠义道人物一见面就拚你死我活,左盟主要刘正风杀了曲洋自明心迹,那也不算是过分的要求。

  刘正风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凄凉的笑容,说道:“曲大哥和我一见如故,倾盖相交。他和我十余次联床夜话,偶然涉及门户宗派的异见,他总是深自叹息,认为双方如此争斗,殊属无谓。我和曲大哥相交,只研讨音律。他是七弦琴的高手,我喜欢吹箫,二人相见,大多时候总是琴箫相和,武功一道,从来不谈。”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笑,续道:“各位或者并不相信,然当今之世,刘正风以为抚琴奏乐,无人及得上曲大哥,而按孔吹箫,在下也不作第二人想。曲大哥虽是魔教中人,但自他琴音之中,我深知他性行高洁,大有光风霁月的襟怀。刘正风不但对他钦佩,抑且仰慕。刘某虽是一介鄙夫,却决计不肯加害这位君子。”

  群雄越听越奇,万料不到他和曲洋相交,竟然由于音乐,欲待不信,又见他说得十分诚恳,实无半分作伪之态,均想江湖上奇行特立之士甚多,自来声色迷人,刘正风耽于音乐,也非异事。

  费彬道:“你与曲魔头由音律而结交,此事左盟主早已查得清清楚楚。左盟主言道:魔教包藏祸心,知我五岳剑派近年来好生兴旺,魔教难以对抗,便千方百计地想从中破坏,挑拨离间,无所不用其极。或动以财帛,或诱以美色。刘师兄素来操守谨严,那便设法投你所好,派曲洋来从音律入手。刘师兄,你须得清醒些,魔教过去害死过咱们多少人,怎地你受了人家鬼蜮伎俩的迷惑,竟然毫不醒悟?”

  定逸师太道:“是啊,费师弟此言不错。魔教的可怕,倒不在武功阴毒,还在种种诡计令人防不胜防。刘师弟,你是正人君子,上了卑鄙小人的当,那有什么关系?你尽快把曲洋这魔头一剑杀了,干净爽快之极。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千万不可受魔教奸人的挑拨,伤了同道的义气。”

  天门道人点头道:“刘师弟,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人所共知,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你只须杀了那姓曲的魔头,侠义道中人,谁都会翘起大拇指,说一声‘衡山派刘正风果然是个善恶分明的好汉子。’我们做你朋友的,也都面上有光。”

  堂下众人也是议论纷纷。

  刘正风叹了口气,待人声稍静,缓缓说道:“在下与曲大哥结交之初,早就料到有今日之事。最近默察情势,猜想过不多时,我五岳剑派和魔教便有一场大火拚。一边是同盟的师兄弟,一边是知交好友,刘某无法相助哪一边,因此才出此下策,今日金盆洗手,想要遍告天下同道,刘某从此退出武林,再也不与闻江湖上的恩怨仇杀,只盼置身事外,免受牵连。去捐了这个芝麻绿豆大的武官来做做,原是自污,以求掩人耳目。哪想到左盟主神通广大,刘某这一步棋,毕竟瞒不过他。”

  费彬和丁勉、陆柏三人对视一眼,均感得意:“若不是左师兄识破了你的奸计,及时拦阻,便给你得逞了。”

  刘正风续道:“魔教和我侠义道百余年来争斗仇杀,是是非非,一时也说之不尽。刘某只盼退出这腥风血雨的斗殴,从此归老林泉,吹箫课子,做一个安分守己的良民,自忖这份心愿,并不违犯本门门规和五岳剑派的盟约。”

  费彬冷笑道:“我只问你,杀不杀那日月神教的魔头曲洋?”

  刘正风道:“曲大哥乃我知己好友,我绝无可能会对他出手。”

  费彬将令旗一展,朗声道:“诸位师兄师侄,左盟主有言吩咐:自来正邪不两立,魔教和我五岳剑派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刘正风结交匪人,归附仇敌。凡我五岳同门,出手共诛之。接令者请站到左首。”

  天门道人站起身来,大踏步走到左首,更不向刘正风瞧上一眼。天门道人的师父当年命丧魔教一名女长老之手,是以他对魔教恨之入骨。他一走到左首,门下众弟子都跟了过去。

  定逸师太望着刘正风,问道:“从今而后,我叫你刘贤弟,还是刘正风?”

  刘正风脸露苦笑,道:“刘正风命在顷刻,师太以后也不会再叫我了。”

  定逸师太合十念道:“阿弥陀佛!”缓缓走到岳不群之侧,说道:“魔深孽重,罪过,罪过。”座下弟子也都跟了过去。

  费彬道:“这是刘正风一人之事,跟旁人并不相干。衡山派的众弟子只要不甘附逆,都站到左首去。”

  大厅中寂静片刻,一名年轻汉子说道:“刘师伯,弟子们得罪了。”便有三十余名衡山派弟子走到恒山派群尼身侧,这些都是刘正风的师侄辈,并非刘正风的弟子。衡山派第一代的人物都没到来。

  未过多时,大堂之上近五十人皆都站到了左侧之处,只留刘正风一人立于大堂中央。

  大堂之下几百人皆都冷漠视之,小昭微皱着眉头,轻呼道:“这些人也太过分了。”

  周芷若缓缓摇了摇头,道:“刘正风一家危险了。”

  林平之咬牙沉默不语,此时的他眼见嵩山派要将刘正风一家逼死,想起自己已死去的父母,不由悲从心来。

  小丫头曲非烟轻手轻脚的来到杨过身前,仰着小脑袋看着他道:“大哥哥,出手救救刘伯伯一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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