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带回去?”就这么结束了?

  风七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当然,看到自家司主一成不变的脸色,他也知道自己并没有听错。

  “司主”,风七还没说完,水池子里泡着的慕容凛丞倒是咋呼起来,“风行,你个狗奴才,你最好放了本太子。”

  风行听言抬头,一双黑色眼睛突然扫了过去,直视着水中动弹不得的蛆虫。

  他的目光极冷,让慕容凛丞瞬间打了个寒颤,可一贯的太子脾气让慕容凛承昏了头脑。

  “狗……狗奴才,是慕容炎珏那贱人……啊!呜……呜”

  咔嚓一声,一阵令人牙寒的骨裂声伴着一人的惨叫,不绝于耳地回响在石室内。

  风七只觉得面前一道黑影一闪,事情……已经结束。

  “不会说人话?那就不要说话了。”风行淡淡地做出解释,这就这种毫不在乎的语气才更让慕容凛承恐惧到了极限。

  水池内,慕容凛丞的下颚已经脱臼,血水混着唾液肆意地流了出来,原本好好的一张脸瞬间显得狰狞变形。

  为了追求痛感,风行特意把他下颚骨给捏碎了,而且,是两处断裂。他若不给他接上,他就再也别想说话!

  “呜……呜……”除了这个单音节,慕容凛丞发不出任何一句完整的话。

  他眼中的愤怒早就消失的毫无踪迹,只剩下见到风七时的恐惧。不,是更加恐惧,他一直以为慕容炎珏不敢动自己,可这一次,他怀疑了。

  风行不再管他,只吩咐道:“一刻钟。”说罢,转身就踏了出去。

  风七乐呵呵地送他出去,这才折了回来。

  “啧啧”看着慕容凛丞止不住颤抖的身子和下巴上的血污,风七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冰冷的唇角讥笑几分,一点也不避讳、认认真真地抱怨了句“真丑。”

  说罢,右手也不知按了石壁上哪里的一个凸起按钮,慕容凛丞只觉得绑在双臂上的铁链逐渐绷紧,他整个人都被吊了起来,然后一点一点地接近依旧一脸诡异笑容的恶鬼。

  这次,他的挣扎与恐惧依旧没有半分用处。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人已经带到紫藤阁。

  这是慕容凛承第一次进入紫藤阁,当然,也再没有出来。

  除去早已惨死的季皇后,没有人知道当初慕容炎珏为何在众多宫殿中选了紫藤阁,就连影卫宫殿顶下之后才进的紫藤阁。

  紫藤阁占地面积很大,但自从慕容炎珏入住后,这里再也不归宫廷管束。

  当年这个宫殿内住过许多人,有年仅几岁的稚子,有经年被困的囚徒,还有那些施加一切、掌控一切的太监与宫女。

  这里是哪?

  没错,慕容熙也不会想到,自己少时寻了几年都没能找到的地宫,其实就在自己身边不远处,就在这座华丽宫殿的地下!也就是如今慕容炎珏的寝宫。

  金碧辉煌,光鲜亮丽,外表的平静与华丽完美的掩盖了地下的一切,直到十几年前落入慕容炎珏手里,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才掩盖的更深,直到宫内所有的人都忘了。

  当然,这里的主人不会。

  除了慕容炎珏外,还是有那么一些人,他们是地宫曾经的主宰,后来,他们是背弃地宫妄想重新生活的魑魅。

  他们不是喜欢这样的生活吗,他们不是喜欢地宫吗,所以,慕容炎珏就把地宫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们。

  慕容凛丞十几年来就安插不进来任何人,他一直以为影卫就守在紫藤阁内,可今日的紫藤阁静的出奇。进了宫门,这里的格局与外面所看到的全然不同,打开宫门,正对面却是一堵宫墙,巷道并不窄,毕竟慕容炎珏在宫内也有专制的撵车出行,进门向北十几步又是一处折道。

  转角后这一瞬间,入目的却是一片青藤,偏偏那粗壮的青藤上密密麻麻地开着掌心大小的艳红色的花,青则生机盎然,红色却是红的诡异,红的妖艳。

  整整一堵墙都是枝繁叶茂,也不知道长了多少年,几十米的宫墙上居然已经布满了藤条,完全与方才的宫道不同。

  可此时的慕容凛丞丝毫不会去欣赏青藤的生机勃勃,嘴里流出来的血水混着唾液肆意地流出来,他半张脸肿成了抹了油的猪头,双臂被一股强硬的力道反剪在身后,他是被一脸诡异笑容的风七推进来的。

  风七看着他那副怂样,阴恻恻地戏谑道,“怎么样,这常青藤长势不错吧,这看这花,也没白白浪费那么多尸体,唉,本门主最近新埋的养料似乎腐烂的差不多了呢。”

  尸……尸体?慕容凛丞不敢去猜,可越是回避,思路就越是往里转,他甚至觉得这一朵一朵的红花就像是穿在常青藤上的血糊糊的人头,粘稠的血液一滴滴染红了这条巷道。

  风七故意顿了顿,停下来等着慕容凛丞去胡乱猜测,再一字一句地吐肯定他的猜测,“司主最近下令让我新培育一批青藤,正是缺少花肥,你来的……倒是刚刚好啊。”

  慕容凛丞浑身抖得不成样子,他从来自以为是惯了,就算是派人杀过人埋过尸,可他哪里受过这些恐吓。

  想象的空间逐步放大,再加上强行缚在身上的力道让他挣脱不出……

  不安全,太不安全了!

  慕容炎珏怎么敢这么对他!他是太子,而他慕容炎珏不过是个地位卑微的庶出,他怎么敢这么对他!

  直到现在,慕容凛丞都以为他绝对不敢真的动他。

  从小他就是嫡出的太子,就算是母后死了,长姐远嫁,可他依旧是人人奉承的太子。

  慕容炎珏天生就该臣服与他,就像是臣服与当年的母后,乖乖地做他手中的玩物,可他错了,大错特错!

  慕容炎珏的寝店内,绛红色绞珠纱隔开了两人,里面是慕容凛丞,外面也是跪在地上的慕容凛丞,他双腿发软,根本站立不住。

  慕容炎珏看也不看他,唇角的讥笑邪魅的勾着,这个人,可是他一手捧出来的玩物,不过,当玩物太过不自量力,会惹得主人不高兴的。

  就像是傀儡师手中精心设计的傀儡,他给小丑穿上了最华美的外衣,一路捧着他称为最尊贵的人,可傀儡终究是傀儡,突然毁掉会有不舍,但也仅此而已。

  咔咔几声,风行又给他把脱臼的下颚给接了回去,至于断裂的两处,骨刺甚至都凸现出来,在肉体里撑起了一个大包。

  这一日的经历,精神的恐吓和肉体的疼痛,慕容凛丞已经彻底低了头。

  “慕容炎珏,你,你敢杀本太子?”

  慕容炎珏倒是笑了:“太子?呵呵呵,朕刚刚登基为帝,又何曾立过什么太子。”

  慕容凛丞眼睛睁得如两个铜铃,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也被攻破,浑身的冷汗已经凝在背上,结结巴巴道,“朕?登基为帝?”

  他是皇帝?他怎么是皇帝?

  慕容炎珏冷嗤一声,“风行,给朕的皇弟好好念念吧。”

  风行就站在慕容凛丞身边,声音阴冷,充满讥讽,“太子慕容凛丞荒淫无道,骄奢淫逸,终是难堪大任,今,朕费其太子之位,责令其即日出宫,贬为庶民。皇子慕容炎珏惊才艳艳,心怀天下,立为太子,朕已年迈,无法兼顾天下。已令太仆选定吉日,命太子慕容炎珏与两日后登基,钦此。”

  谁都知道,这是皇帝,哦,不,这是先皇的圣旨。

  慕容凛丞早已是废太子,而慕容炎珏已经登基为帝。

  慕容凛丞彻底慌了,“不,这不可能。父皇忌惮你,他不可能传位……”

  “对,他是不可能传位给本宫。”慕容炎珏冷笑,身体都笑的发抖,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这位置本宫从来都是想坐就坐,你们……又是什么东西?”

  慕容凛丞浑身发抖,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慕容炎珏,他们从来都是死对头,可慕容炎珏今日明显想要他死。

  风行掀开了绞珠纱帐,慕容炎珏终于从榻上起身,一身的如血红衣妖冶浓郁,就像是一团火吞并了他,又或者,他本身就是一团火,焚灭一切的一团烈火。

  他踱步下来,脚步极轻,莲步轻移般,速度却是极快。黑色锦衣外,随意罩着的血色袍子随着身形舞动,如黑夜张开它巨大的羽翼。

  慕容炎珏俯下了身,认认真真地盯着这张丑陋的脸,“这么多年,没想到你还是这么……蠢!”

  慕容凛丞面色不再狰狞,而是恐惧,对,恐惧,这不是他平日看到的慕容炎珏,这双紫色眸子如同一望无底的深渊,他甚至看到那深潭内突然伸出千万只手来,一下子抓到自己身上,恐惧,从外到内。

  “呵呵,呵……”慕容炎珏突然掩袖轻笑,声音暗哑而轻快,此时只让地下跪着的慕容凛丞身体一阵发麻。

  他依旧笑着,后看着瘫软在地的慕容凛承施施然起身,“本宫给过你机会,若你这次能反了本宫但也罢了,只可惜啊。”

  谈及此,他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甚至不住咋舌,“皇弟,你知道什么才算的上是一出好看的戏吗?”

  他又回头看了慕容凛丞一眼,又不屑地避过眼去,“像你这样的棋子,乖乖地按本宫的旨意,顺顺利利地走下去不好吗?既然要反,你若真能反了这天地也就罢了,奈何你真的无趣,无趣地紧。”

  他的手轻轻拍上慕容凛承德肩头,嫌恶地皱皱眉头,“当玩物失去了取乐主子的能力,那就……去死吧。”

  他眼中的笑容更加欣喜,偏偏一双淡紫色的眸子一动不动盯着慕容凛丞。

  慕容凛丞印在那双眸子内的影子逐渐变得阴暗,硕大的瞳孔内,只剩下跪在地上的一条瑟瑟发抖的人影。

  慕容凛丞不自觉地开始后退,双手撑在身后,就像是一条恶心的蛆虫,蠕动着挣扎。

  不行,他必须离开,离开这里,离开慕容炎珏,他要活着!

  爪牙下玩弄的礼物居然又想逃离,慕容炎珏凝了凝眉头,设想着自己应不应该直接用手里的银丝穿过他的脑袋。不过,面前挣扎的礼物实在是太过难看与恶心。

  风行看出慕容炎珏眼中的不愉之色,当即明白过来,自家主子明显不满他的逃避。

  风行手中的长剑并未出鞘,黑色剑鞘直接触上慕容凛丞腋下三寸,正中百汇穴。

  慕容凛丞浑身力气瞬间被卸,除了积聚的恐惧无限蔓延,他再也动弹不得。就如囚禁在牢笼中的猎物,只能等待着狩猎者的毒牙,一点点贴在自己脆弱的脖颈,等待着那致命的一击。

  “亲爱的皇弟,你说,你会选择怎么死呢?”慕容炎珏淡淡开口,温柔欢快的声音就像是春风细雨,只不过,是刀风血雨。

  在场的几人当然不会有丝毫的怜惜。慕容炎珏认真思索片刻,终于下定了心思,“风行,让他进来吧。”

  他?还有谁?除了这个魔鬼,这个屋里还有谁?

  慕容凛丞机械地扭过头看向殿外,只是一瞬,身形已被定住,再也动弹不得。

  殿门突然被人推开,吱嘎一声响,在这样的死寂下,这一声响就像是黑暗中恶兽鼻翼下的呼吸声,让人再也动弹不得。

  看到进来的人,慕容凛丞再也沉不住气。来人一身染了血污的白衣,凌乱肮脏的长发垂了下来,阴风一吹,那一双外翻的血眸眼白翻着,没有一丝活气儿。

  这人……是秦将衷?!

  是,是他!

  面前这个披散头发,一身血污的人就是秦将衷!

  慕容凛承大骇,怎么可能是他?怎么可能是秦将忠,他不早就死了吗?

  慕容凛丞记得清清楚楚,当日慕容炎珏带着影卫直接登上大殿,京兆尹和御林军往日对自己毕恭毕敬,可到了关键时刻,这些阳奉阴违的老东西居然都投靠了慕容炎珏这个贱人!

  慕容凛丞不是个懂的忍耐的人,他的观念中更没有退让的概念,他倒是要看看这些吃里扒外的老东西们能不能经得住他这一剑。

  他突然乍起,拔剑就冲了上去,装饰大于实用的剑鞘上还镶嵌着几颗罕见的墨色祖母宝石,也被他随意地砸了出去。

  身边的侍卫还未动,谁知贪生怕死的秦将衷突然冲出来,死活拉着自己不让他出手,还说什么大局已定,让他等待时机,以图后事。

  慕容熙丞当场脾气炸裂,以图后事个屁!

  让他看着慕容炎珏那贱人踏在自己头上,他想都别想。

  秦将衷死命地拉着他不放,慕容凛丞一脚直踹他腹部,而旁边的人除了秦老将军外,只当是看笑话。

  场面顿时一边混乱。

  “呜……”

  就是这么一声,伴随着秦将衷的痛苦的呜咽,慕容凛丞清晰地听到了铁器切入肉体摩擦产生的顿声,噗,噗。

  血色从秦将衷嘴里几乎喷出来。染红了一整殿人的眼。

  慕容凛丞怔然低头,血色的滴子从剑柄上滴了下去,亮色的锋利的剑锋直接没入秦将衷心肺,来了个彻底的对穿!

  再细细去看,宝剑的另一端还紧紧握在自己手上。他豁然松手,下意识就把几乎贴在自己身上的秦将衷给推了出去。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任谁都知道,这秦家可是太子一派的顶梁柱,如今,太子居然自断臂膀,把秦家这根独苗苗直接给杀了!

  慕容凛丞下意识退了几步,感觉到脸上粘稠的热度,他伸手一摸,满手都是猩红的血迹。

  养尊处优惯了,平日再恶毒打骂,就算是恶趣味也是交给手底下人,可慕容凛丞其实并未亲手杀过人。

  更何况是秦将衷!

  即便是他再厌恶他,慕容凛丞也知道秦将衷的重要性,秦将衷是秦家唯一正常的继承人,所以牵制住秦将衷就是牵制了秦老将军,况且秦老将军可是朝中为数不多支持自己的人。

  可现在,他真的杀了秦将衷。

  他没想过要杀他!

  他到底干了什么?

  是意外?

  ------题外话------

  今日小问题:秦将忠到底狗带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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