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杀青
哭到是没哭，只是眼眶红了。
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耀，像是要将眼珠子黏在上头一样。“你怎么这么好呀。”
江耀好气又好笑，拿自己鼻子去蹭她的，“我要是不好，女朋友跑了怎么办？”
“哼，才不会呢！”
两个人腻腻歪歪好一阵，直到剧组场务过来敲门，说是要清场了，才舍得离开。
有范年的成功案例在前，章瑶好好反省了自己，觉得大约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才会如此瞻前顾后。加上有了孩子，更是生怕家庭的变故会让孩子受到伤害……说到小包子，章瑶又开始想他了。
如果章瑶没办法回市区，母子俩就会视频。虽然隔着屏幕，但到底还是能解解思念之情的。
不过最近小包子怨念颇重。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大坏蛋总是出现在妈咪身边。明明视频聊天是他和妈咪之间的秘密时间，但大坏蛋非要过来抢镜头。还要欺负他因为不在妈咪身边，没办法和妈咪亲亲，频频在他眼前“欺负”妈咪！
当然，这个时候的小包子，还不知道什么是狗粮。更不知道有的父母，秀恩爱秀到了孩子面前，还能毫无愧疚感……
天气越发炎热，《流言》的拍摄已近尾声，室外的场景越来越多，演员下戏后，衣服都能拧出水来。
章瑶和梁凉倒是挺聊得来的。偶尔没有戏拍，就约着出去喝杯下午茶。梁凉属于稳扎稳打的人，在娱乐圈一向以敬业出名。不是没人关心梁凉的爱情，不过是夫妻二人实在太能遮掩，加上近来冷战，说是夫妻都没人信。
后来，梁凉跟章瑶说明了之前那个热搜的情况，诚恳地道了歉。梁凉当时不是故意那样笑的，媒体总能将某些细节放大，某些不经意的瞬间挑出来说事儿。但后来和章瑶谈话的时候，确实动了威胁的心思。不过后来看章瑶确实不是那样的人，梁凉也就没了那样的想法。再者，也没什么好威胁的。看江导天天黏着女朋友的样子，要不是还得拍戏，估计就是妥妥的二十四孝男友了。
“那你和严华怎么样？”章瑶关切地问自己的新朋友。
剧组里，严华和梁凉其实是有戏份的，但对手戏却没有。严华饰演的角色出场时，芬芳已经死了。更多的时候，芬芳是活在回忆里的。
也正因如此，梁凉的戏份其实不算多。剧组为了方便主演们的档期调节，特意将戏份少的调在前头拍。梁凉过两天就要杀青了。
章瑶便想着，趁梁凉杀青前，约出来再聊聊天。最好是能将范年老师告诉她的生活真理，让梁凉听听。万一能让这夫妻俩有所缓和呢？章瑶不是多事的人，但作为朋友，还是希望梁凉能有个好归宿的。毕竟，梁凉真的是很努力的演员。她的敬业，对得起她的职业。同样的，梁凉对生活的热情，也应该有个好结果。
只可惜，章瑶看着，梁凉和严华在剧组实在没什么交流。除了必要的工作谈话，其他时间，两人都是互相冷脸。
“还能怎么样，就这样呗。”果不其然，梁凉只是随意地笑了笑，看似不在意，但眉头却紧紧锁着。“我们呀，情深缘浅。”
“我觉得，你们可以再聊聊的。心平气和地说一说，关于未来的打算啊，事业上的规划啊。也许，你们只是在一起的时间太少，才会这样。”章瑶想起范年说的话，“日子总是人过出来的。”
“我知道。”梁凉点头，“我们其实试过，聊过……总之，谢谢你。”
话已至此，章瑶也知道再说下去就惹人厌了。她只能把话题岔开，挑些两人感兴趣又开心的话题聊。
……
《流言》的最后一场戏，是在海上拍的。拍的正是姚早立跳海的一幕。
镜头中，姚早立无悲无喜地靠在栏杆旁，底下是深不见底的海水。孙建华饰演的老警官就站在对面，想要救人。海浪轻轻晃动，甲板上站着的人也在晃动，仿佛只要颠簸稍大一些，栏杆旁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这样的镜头很考验导演的技术。毕竟海面有风浪，镜头容易抖动。即便用吊臂也不好拍。
“《流言》姚早立跳海，第一场，action！”
陈忠上前一步，张口就是珍惜生命。但姚早立只是定定地看着他，没有丝毫动容。就好像，当初陈忠不留情面地调查她时的模样。只是角色对换，两人的处境也早已变化。
镜头外，严华饰演的小警官黄实拿着手机跑上甲板，激动地朝这边摆手，“自首了！有人自首了！”
陈忠原本严肃的脸顿时转向黄实，目光如电，刺得人睁不开眼。“你说什么？”
“有人自称杀害了芬芳，刚刚——”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黄实突然变了一副表情，眼睛瞪大，瞳孔紧缩，一手捂嘴，一手拿着手机指向陈忠那头。
陈忠回头，面前哪里还有姚早立的影子。只听得扑通一声，他快步走过去，水花四溅，却是再无声息。
同一时间，镜头里呈现出姚早立细微的表情变化。听到有人自首的时候，她僵硬着转头看，眼底的冷像是夹了冰雹。陈忠问具体情况，她便也慢慢转头去看。待听到黄实说有人自称杀害了芬芳，原本有些许痛苦之色的眼眸突然黯淡下去了，再次变回无悲无喜的状态。她手轻轻一撑，身子越过甲板，海风里有咸咸的味道，拍打着她的身体……
“卡，过！换镜头！”
因为是多视角拍摄，加上海上拍摄容易晃，江耀没有一镜到底，而是反反复复补了七八条。
等到最后一条过了，他激动地站起身，“可以了！杀青！”
众人便欢呼起来。
江耀疾步上前，将穿着无袖长裙的人抱进怀里，“冷不冷？”
即便天气热，但海风还是很大。江耀语气里还有明显的兴奋，不过却先关心起女朋友的身体来。
“不冷啊。恭喜你江导，第一部电影杀青了。”
“也恭喜你，参演你男朋友的第一部电影，杀青了。”
顿了顿，江耀问：“阿瑶，如果再问你一次，你是姚早立，今天，还会跳海吗？”
章瑶揽着男朋友的手臂紧了紧，“不会了。生活这么美好，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正抱着我，事情有了转机，我为什么要想不开呢？”
江耀便笑。笑了一会儿没忍住，捧着章瑶的脸，亲了下去。
“唔——有人看着呢。”
“他们不敢。”
情侣档虐狗，无关人员速速退散。江耀这儿散开了一圈，周围是狂欢的工作人员。因为是出海拍摄，剧组租了一艘游轮。刚好，游轮也将作为杀青宴的地点。这会儿已经有工作人员收拾东西，准备傍晚的自助餐了。
这一顿杀青宴吃得很愉快，毕竟《流言》剧组组内气氛良好，拍摄进程飞快，大家相处起来自然很愉快。
入夜，散了场，江耀先是将朱晓晓送回家，并且将小包子给接上了。小包子头一点一点的，已经困得迷迷糊糊了。
章瑶将小包子固定在安全座椅上，心疼地时不时用手扶正小包子的脑袋，让他不至于睡觉崴着脖子。
“开慢一点。”
“好。”
两人的声音压低，等到了地方，江耀将小包子打竖抱着，一直抱着回到了小包子的房间，将小包子安顿好才退出来。
“喝水。小包子好像又重了，手累不累？”章瑶中途想将小包子揽自己怀里，帮江耀分担一下，但江耀不肯。
“怎么，担心你男人抱不动儿子？”江耀转身，将章瑶手里的水杯放到桌上，双手一抄，将人给抱起来。
“嘶——”章瑶突然想起儿子已经睡下了，两手捂嘴，身体却不断扭动，小声问：“你干嘛呀！”
“啧，向你证明一下。不要小瞧你男人。”
江耀手往上，颠了颠，吓得章瑶两手抱紧他的脖子肩膀。
“吓死我了。”
“我不仅抱得起大胖儿子，也抱得起你这只皮皮猫。”江耀将人一路抱到卧室，放床上。他半蹲在床前，不管不顾亲上了，像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
然而，章瑶身上还穿着下午的衣服，没洗澡。她推了推身上的大狼狗，推不动。
“还没洗澡！”
“嗯，抱你去。”
“你出去呀！”
“我也没洗澡。”
“关我什么事？回你家洗去。”
“嗯，一起洗。”
……
电影拍完，演员只需要配合宣传，负责后期剪辑的人员便忙碌起来。
江耀作为导演，每天都得去盯着。相比之下，章瑶便闲了下来。
前头说的签约，章瑶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找自家男朋友玩去。
不是时代娱乐不好，而是那边的人事不好处理。像一姐潘晓悦，代表了时代的牌面，偏偏章瑶和她是死对头，再待在同一家公司，只怕会纷争不断。再者，当初章瑶从时代娱乐出来，明面上私底下都闹得不好看，既如此，何必讨人嫌自打脸呢。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章瑶不愿意在这一点上和男朋友闹不愉快，也不想和他生了嫌隙。
章瑶将自己卖给了DOUBLE Y工作室，江耀得了便宜还卖乖，甚至想要在合同上加上一条：章瑶与江耀永不分离。
不过章瑶也和江耀说好了，她只是将名字挂在工作室下，将来很大可能会独立出去。在这方面，江耀给了她最大的尊重，公事公办，在保证工作室利益和章瑶自主性的前提下，将合同定了下来。
电影拍完了，就得接别的工作。章瑶身上虽然有不好的标签，但好歹知名度和热度都有，乐意找她合作的人还是有不少的。
朱晓晓给章瑶接了一个广告，两个通告。广告是很大众的饮料产品，不在高端，胜在平民化、受众度广。两个通告活动，一个是访谈类的，主要是关于章瑶复出这一点，做了一个爆点。一个是杂志内页的硬照，算是巩固一下热度。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两个通告活动，都大爆了。访谈类的活动，主持人原本将关注点放在章瑶复出，后来不知怎的就歪楼歪到了别的话题上。
“是什么原因，让你选择复出呢？”
“对演员这个职业的热爱，我很喜欢演戏，不愿意放下。当然，我身边的人也都觉得，我不演戏就可惜了。”
“哦？能具体说说吗？”
“比如我儿子啊，看到我以前的电视剧作品，就让我回去演戏，说想要在电视上看到我。”
“啊！是小包子吗？好可爱！在这里问个题外话啊，小包子的爸爸，也支持你复出吗？”
“是的，甚至为了让我心无芥蒂地出演，用激将法让我去试镜。后来我说，就一个人，试镜有意义吗？他说有。”
“……”单身狗表示不听不听！好甜好甜！
至于另一个杂志内页的硬照，原本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是刷刷脸而已。没想到这张脸刷得太成功了。章瑶今年已经二十七了，褪去原本青春活泼的明丽，增添了几分为人母的温婉和成熟优雅的知性美，两相结合，简直就是完美的三字头女性形象。
这个硬照最先是在微博上流传的。杂志社那边要求在杂志上架前，配合转发一波宣传广告。章瑶便从杂志社给自己拍摄的照片中挑了两张，上传并转发了杂志社的微博。
两天后，杂志上架，更多的人看到了章瑶的照片。
#章瑶岁月优待的女人#这个话题不知不觉便爬上了热搜榜。
不少中年女性都在这个话题下刷保养知识、刷宝妈日常、甚至还有探讨章瑶是否微整形，并找出四年前的照片作对比的。结果当然是没有整形啦。一模一样的脸，笑起来甚至连皱纹都没有。话题底下更多的是年轻女孩子对章瑶的崇拜，羡慕章瑶时间倒流般的容颜，也羡慕章瑶知性柔和的气质。
后来，江耀刷到了这个话题，亲自下场发了一条微博。
江耀V：#章瑶岁月优待的女人#阿瑶，愿岁月优待你，你优待我。@章瑶V
章瑶很快就给了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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