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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德熹恭江山亡(25)


  雍德熹恭江山亡(25)

  姚远冲入屋中,宫韫坐在榻上,静静地看着一张地图。

  姚远急道,

  “将军。”

  宫韫没有抬眸看他。

  姚远跪道,

  “末将自知罪孽深重,祸及三军万民,自愿请罪,还请将军回到阵前,引领三军。”

  宫韫依旧没有说话,外面风起,沙土飞扬,从贫瘠的土地里钻出的小草咬牙紧紧插在地缝里,不敢动摇半分。

  粗糙的纱帐被吹得卷起来。

  屋里,一坐一跪,沉默无比。

  许久,姚远都未听见宫韫的回答,姚远拿出匕首,双手呈上,

  “末将愿以身赎罪,如今事情将将败露,若将军不出,勿说鄞州,大周亦将危。纵使千刀万剐,末将绝不会说一个不字。”

  宫韫缓缓道,

  “姚远,你可知,宫锦死前与我说了什么?”

  姚远面上惊诧,抬眸看宫韫。

  宫韫的视线缓缓落在姚远身上,

  “大哥说,他一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愚善与懦弱。”

  “他说,因为懦弱,不敢违背君命,哪怕十对一,他也劝着所有人支撑到了最后,只是到底寡不敌众,长隐关终究还是沦陷。”

  姚远眸中的光颤动。

  宫韫继续道,

  “因为愚善,曾经放走作为俘虏的老弱妇孺,结果,军机泄露,导致敌人反败为胜。自己则连退三舍,足足再打了半年,才把这些失去的土地拿回来。”

  “姚远,你一心秉承大哥的遗志,可是那是十六年前的他,要是到了今日,他也绝不会同意你如今这样做。”

  姚远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

  宫韫沉声道,

  “一个人,活在世上,无关对错,最要紧的是认清楚自己的立场,譬如状师,纵使他所辩护之人十恶不赦,怙恶不悛,他也要为其辩护,更何况,战场上,战书一出,放在明面上的是替天行道,是对方先作恶,自己才反击,但是这些,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是为了找一个理由开战罢了。”

  “你作为大周的将军,不想着最大限度袒护你的子民,却去为你的敌人着想,考虑你的敌人死的冤不冤枉,你的敌人无不无辜,难道我们的百姓就不冤枉,我们的百姓就不无辜吗?”

  姚远双手垂在膝盖上,低下头,

  “末将知错。请将军责罚!”

  宫韫道,

  “为一国大将,未有军功,先行罪罚,看不清自己的位置,胆敢欺上瞒下,囚禁一国太尉。你可知,该当何罪?”

  姚远沉声道,

  “任由将军处罚,末将已经知道自己所作所为十恶难赦,请将军处罚,勿责怪除末将之外的任何人,此事皆有末将一人所为,不必连坐他人。”

  宫韫起身,握着地图,

  “你如今知错了,往后可还会再犯?”

  姚远道,

  “若还有明日可言,末将定然悔过自新,绝不再犯。”

  宫韫将姚远扶起,

  “我一向知道,你与大哥有相同之处,总是心软,因为善意而心软,但是错误的善会酝酿更多的恶,我们如今没有时间来容纳这份意外,军法难违,你去领一百棍,但不必将事实交代于三军。”

  姚远道,

  “每每兵士犯错,必然三军前陈列罪状再领罚,末将不该是得法外开恩之人。”

  宫韫道,

  “不是我法外开恩,而是你的身份不允许,你作为三军将领,如今大战在即,你若失信于三军,这段日子,你所统领的兵将便会不信任你,将难引士,是大周的浩劫,等战打完了,你再认领罪状不迟。”

  姚远跪下,道,

  “是!”

  姚远的眸中沉默,却浩荡着汹涌的浪潮。

  宫韫走出门,见外面正狂风大作,不一会儿便已停息。宫韫看着远处光秃秃的山峦,

  “终于是上下一心,狂暴风沙停息。”

  这些年,处于三军之中,他作为统帅,不仅要能打仗,更要会打,会笼络军心,会排兵布阵,能使众人齐心协力。

  但他一直把姚远当做出生入死的兄弟,从来没有过觉得分歧甚重,会影响三军的时候。也是他太过自信,觉得姚远与他的关系,不必拉拢引导,已经是密不可分。却没想到,姚远竟然会为了这么一个可笑且细微的事情,选择将他囚禁,来达成目的。

  比起潜入西青搅乱人心的行动,他觉得,使姚远能与众人一条心更为重要。

  眼前姚远囚禁他于此,他并非出不去,只是想着,若能借机使姚远明白过来,囚禁几日,倒算不得什么事情。

  游骑将军早早就发现了他被囚在此,所有人商定,要使姚远的愚善不再,让他能认清位置,否则日后后患无穷之时,则覆水难收,祸无可避。

  回来的一千人早已将密报传回鄞州,所有人都知道计划实施顺利,只是众人压下不言,未曾告诉姚远,打定主意要姚远清醒过来。

  眼下,想来他们的目的是达到了。

  这场战不能有任何闪失,若有任何闪失,满盘皆输,他们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西青京城中。

  人心惶惶已是常态,名门望族纷纷增加府兵和暗卫,连皇宫之中,侍卫都多了不少。

  看守城门的,京城四处巡逻搜查的,增加的兵士比之前足足多了十倍有余。

  街上也少了许多人,正常人家大多闭门不出。

  无人能确定大周隐藏在此的兵士会什么时候发动,更无人寻得那些大周兵将藏身之处。

  有些时候,清清楚楚知道会有什么样子的后果不可怕。

  未知的才最恐惧。

  皇宫中,大臣跪坐,

  “陛下,昨日听说城门不远处又死了一户人家,事不宜迟,应该把派出到京畿准备前往大周的将士们调拨一些回来。否则不知还会有多少人因此而死。京城若亡,则一国难齐。”

  启帝眉头紧皱,

  “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也拿到朝堂上来说,死了人,就都是大周做的吗。草木皆兵,战战兢兢,可有西青臣子之风?”

  “臣知罪,但臣依旧觉得,该调派兵力回来。”

  启帝一双眸子阴沉,

  “丞相以为呢?”

  丞相忙道,

  “虽说是现在未曾搜到大周兵将藏身之处,可是之前大周灭那些望族之时,亦是看不出西青京城有多了许多人的样子,臣以为,大周必定寻得了什么藏身之所,只是我们尚未发现。现在,风平浪静,也不再见望族有被灭,大周兵将可能正在藏身之所休养生息,养精蓄锐,准备一举起事,现在没有危险,可是将来,必定难躲祸事。”

  启帝揉了揉太阳穴。

  御史忙补充道,

  “丞相言之有理,现在我们搜查风头正盛,大周肯定是害怕被发现,坏了大计,所以现在暂时再未有动作。但此时也正成了大周兵将养精蓄锐之时,到时候,一举突发,我们恐难以抵挡,调兵入城,实是良策。”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臣等附议。”

  启帝放下手上的佛珠,面色阴沉,

  “太尉,如今可调多少兵力入城?”

  太尉拿着象笏出列,

  “臣以为,如今大周不过不足二十万兵力,他们拨入西青城中,最多不过十万,而如今,我们有三十五万壮年兵,留十五万人在京城中,防止大周突袭,剩下二十万,去对抗大周在鄞州仅剩的兵力,绰绰有余。”

  启帝道,

  “众爱卿以为呢?”

  众人面面相觑,

  “臣以为不妥。”

  “臣也以为不妥。”

  启帝凝眸,

  “何处不妥?”

  “臣等以为,鄞州处,也不过大周地界,能两相抵平都无谓,但是京城却是西青的命脉,十五万兵力,直恐难以应对突发情况。京城,可是容不得一点儿差错。”

  “陛下,京城若有任何闪失,纵使我们在鄞州打得再英勇,再占优势,都无益于西青。舍本逐末,实是不妥。”

  “臣附议。”

  启帝道,

  “太尉,你以为,可还能再加兵力于京城?”

  太尉拿着笏板,面露难色。

  “臣…这……”

  启帝道,

  “说。”

  太尉道,

  “最多再拨三万入京,否则鄞州难守,青州难攻,拿下长安之日遥遥无期。当初,陛下可是说过要一统中原,若失了这个时机,只怕往后再难得此机会了。”

  雍德熹恭江山亡(25)

  姚远冲入屋中,宫韫坐在榻上,静静地看着一张地图。

  姚远急道,

  “将军。”

  宫韫没有抬眸看他。

  姚远跪道,

  “末将自知罪孽深重,祸及三军万民,自愿请罪,还请将军回到阵前,引领三军。”

  宫韫依旧没有说话,外面风起,沙土飞扬,从贫瘠的土地里钻出的小草咬牙紧紧插在地缝里,不敢动摇半分。

  粗糙的纱帐被吹得卷起来。

  屋里,一坐一跪,沉默无比。

  许久,姚远都未听见宫韫的回答,姚远拿出匕首,双手呈上,

  “末将愿以身赎罪,如今事情将将败露,若将军不出,勿说鄞州,大周亦将危。纵使千刀万剐,末将绝不会说一个不字。”

  宫韫缓缓道,

  “姚远,你可知,宫锦死前与我说了什么?”

  姚远面上惊诧,抬眸看宫韫。

  宫韫的视线缓缓落在姚远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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