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公子世无双

　　“你可收到他写给你的信了？”白素看云棠不骄不躁，举止礼数周全，倒是有几分欢喜，柔声问道。云棠点了点头，“日前便收到了，特来赴约。”

　　白素笑了笑，“在这里我应当给你道个歉呢，前面的信的确是笙儿写给你的，但后面的相邀，是我找人模仿笙儿的字，邀你过来的，想来你还不知他还活着吧。”白素显然是知道她和凌月笙在扬州发生的事，看着云棠的眼神带着些许慈祥。

　　云棠闻言倒是有些疑惑，凌月笙母亲为何要替他邀请自己？她默然不语看着白素，便见她温婉一笑，“笙儿这一年里虽然一直在治病，却从未忘记过你，我前几日去替他整理书房，才发现了他桌上的书信，厚厚一叠，想必从他站起来那日，就从未断过对你的思念……”

　　“我从他信中抽出了不起眼的一页，费了些许心思才找到了你，着人邀你来凌霄山庄。这一年他音信全无，也是苦了你了。不过你……莫要怨他，他也是迫不得已。”白素眸若秋水，笑意盈盈，“如今他算是好的差不多了，我想让你去陪陪他。”

　　云棠垂眸心中悸动的同时也有几分不适。她能理解白素作为一个母亲想要让自己儿子快乐的心情，但是白素显然是骗了她。不仅没有告诉她凌月笙为何不来找她，也半句不谈活药人的事情，只是想要让她去陪凌月笙。

　　“白夫人，你应当知道，一年多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云棠淡淡道，神色中带着几分怅然。白素黛眉一紧，眉蹙秋波，我见犹怜，“那笙儿墓碑上的字又从何说起？你既将一生许给了笙儿，如今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云棠叹了口气，不想和她起争执，只道：“我愿意去看看他。”白素启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摆了摆手，让仆从引她离开。白素并没有告诉云棠，她只是自己给凌月笙的一个惊喜，也不敢告诉云棠凌月笙已然是个活药人，或者说白素自己，也不想面对这样的事实。

　　如今白素见云棠愿意去找凌月笙，而自己的儿子俨然是对她爱到了骨子里，见了她必然欢喜，所以白素还是什么都没说便让这个姑娘去了。

　　云棠随着那仆从走向凌霄山庄更深处，亭台楼阁蜿蜒而上，却又错落有致，仆从一直带着她到了一个后山模样的地方，前面是一片林子，带着些许凉爽和湿气的风扑面而来，仆从朝着她行了一礼道：“洛姑娘，少主就在里面了，奴才只能送您到这里。”

　　云棠点了点头，那仆从便转身离去了。江湖之中的大户，种桃林、杏林的为多数，隐世多在竹林之中，而云棠看着这片林子，细细分辨之下才发现，这里种的全是一种花树，西府海棠。

　　越往里走，零零星星的花苞竟然全开了。大片大片粉色的海棠花，让人在视觉上着迷，云棠闻着淡淡的芳草清香和潮湿的泥土芬芳，只恨海棠无香。凌月笙的住处，满园的海棠花，是洛羽棠名中的棠字，也是云棠名中的棠字。云棠一直很喜欢海棠，尤爱西府海棠，她不知不觉得便放轻了脚步。

　　一个轻巧雅致的小筑，就坐落在这片树海中。而过了这片海棠树，竟是一个小型的瀑布，瀑布下是一个水潭，谭边坐着一个人，白衣胜雪，气质出尘。

　　云棠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那人的身影与记忆中的完全重合，是凌月笙的模样。雪白的长衫，纤白如玉骨节分明的手，墨色长发用丝带松松的束在脑后，风流自在，优雅贵气。

　　仅仅是一个背影，云棠莫名的想起了那句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似乎感觉到了有人来了，凌月笙侧目朝这边看了过来，让云棠完全看清了他的容色。星眸似潺潺流水，温润得如沐春风，唇色如樱，唇角微弯，看见云棠之后若墨色琉璃一般的眸子蓦然放大，手中的茶盏不知觉落了地，碎成几瓣。

　　凌月笙依旧如她记忆中那样，完全看不出来他变成了活药人。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他脸色很白，白的透明，脸颊下淡淡的青筋和血管纤毫毕现，让人看着有几分心疼。

　　“棠儿？”凌月笙的声音也一如往昔的清朗，泠泠动听。看到云棠的那刻他眸中那些淡淡的疏离好似冰雪初融一般化开了，柔和的眸色如三月的阳光，温暖惬意，云棠忽然想，这样一个男子，足以让万千女子心动了吧。

　　“笙哥哥……”云棠垂眸，低声喃喃，似乎不受控制般就喊出了这个称呼，眸中渐渐溢出些许泪水，她捂着心口，感受到了这颗心传来的悸动和痛苦。凌月笙匆匆走了过来，月白色的衣角翻飞，竟有些步履瞒珊的感觉。

　　云棠不自觉的便鼻头一酸，投入了凌月笙怀中。这是她替洛羽棠，给凌月笙的一个拥抱。

　　凌月笙将云棠揽入怀中，这种真实的触摸感才让他分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棠儿，现在就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眸色逐渐湿润，凌月笙紧紧地揽着云棠，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之中。“真的是你……棠儿，我的棠儿。”

　　云棠没有说话，只安安稳稳的趴在他肩头抑制不住的落泪，闻着他身上的淡淡药香，一阵安宁。

　　但很快云棠便松开了他，心中的挣扎让她放了手，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不知道该如何给凌月笙说，开门见山的告诉她自己不是洛羽棠，洛羽棠已经死了吗？且不说凌月笙会不会接受，就是云棠看着她，心中的心痛作祟，都说不出口。

　　可夜北淮还在外面等她啊，她真正爱的那个人，真正将她放在心上的那个人，是夜北淮啊，再怎么样，凌月笙爱的也是洛羽棠啊。

　　云棠落了泪，那一句我不是你的棠儿就要脱口而出，却又对上了凌月笙清澈的眸子。他温柔地笑了，眸中除了淡淡的柔和，全是苦涩，柔声喃喃，“棠儿，你不该来的，如今的我，怎么配得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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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配终于出场了，有没有惊艳的感觉呢？想来凌月笙这样的人感觉只会活在画中吧，我挺喜欢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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