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留下来

　　“二姐，你咋弄的。还让人给废了？都为了这个小子？过来，我先揍一顿。”白石坨是大的，过去当舅舅的见见外甥，也是很和谐的，现在这情况，很难让兄弟两个不心疼他们的二姐，他们唯一的亲人，这些年来含辛茹苦，照顾他们的亲人。

　　白石墩则说道，“揍有啥用，赶紧想想到哪里去吧！要不我们去楚国？”

　　惠儿很是惊讶的看着两个弟弟，大弟弟白石坨已经是副将，小弟弟已经是千夫长，他们只有在秦国才有施展拳脚的机会，去了其他的国家，跟着他们走，就等于抛弃了自己的前途。

　　惠儿赶紧摇头，“你们回去，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二姐，你这说的是啥话，怎么一家人，怎么也不能分开。再说你们母子两个，要是遇到危险可怎么办？”白石坨还是很担心的，现在似乎也只有他们在乎惠儿母子的安危了。

　　白石墩也劝说道，“二姐，你照顾我们这么多年，为了我们，你牺牲了多少，我们都知道。现在轮到我们保护你了。当年你能为了我们不去当兵，远走魏国、楚国，我们也能为了你，离开秦国。”

　　惠儿的眼泪刷的一下子就流下来了，过去做的那些，她以为两个弟弟永远不会看明白呢！但是自己的努力和付出得到了承认，惠儿怎么能不流泪呢！不过她还是说道，

　　“正是因为有你们和你们的朋友在军中，我才能在外面过的好，要是外面都成了普通百姓，更容易被人除掉。”

　　姐弟三个又交涉了很久，惠儿才把两个弟弟弄回去了。等回到车里，惠儿擦干了眼泪，笑着对儿子说道，“我们去过娘以前过的日子吧！放心吧！娘会保护你。就如同当年保护你的两个舅舅一样。”

　　嬴驷抱着惠儿的腰，母子两个架着马车往南走了，去商於。只是刚走了不到五百米，后面又传来了马蹄声，来的人还不是一个，有穿铠甲拿着武器的士兵，有宫里的太监，好像是景监，还有行宫的侍卫们，足足超过一百人还有多。

　　“娘！”嬴驷显然是吓坏了，她拉住惠儿的手，此时惠儿则一脸严肃，对嬴驷说道，

　　“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已经形成无法改变的局面，你能做的，就是保住你最后的尊严，别让这些你过去的下人看轻了你，嬴驷！”

　　此话一出，嬴驷果然好了很多，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了。显然已经开始正视眼前的情况了，而惠儿继续说道，“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你得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人不能有傲气，但不能没有傲骨，即使衣衫褴褛，只是布衣之身，但你的灵魂要像一个真正的秦国太子，是傲视天下的英雄。”

　　说话间，马队已经接近他们了，惠儿不能动武，她不只嬴驷一个孩子，她也没把握干掉眼前这些人之后，他们母子还能逃出秦国。这样的衡量，一瞬间的事。惠儿选择了停车。

　　一对人都下了马，景监最先走了过来，对惠儿躬身，道，“夫人，君上请您回宫。”

　　“回宫？我都已经被废了，还回什么宫？”

　　“您不是国后了，但您依旧是秦国的国君的夫人。”

　　惠儿冷着脸，说道，“如果不是封了国后，我不会进宫。现在既然我已经不是了，那我更不想留下来，国君是让你带我回去，尸体也可以，对吗？”惠儿的话带着气愤，这是任何一个现代女人都容忍不了的，失去自由，这会让惠儿心里对渠梁的那点好感全部丧失，这对于惠儿来说，也是一件很让人伤心的事。

　　景监走了更近了一些，对惠儿说道，“夫人，能私下里说几句吗？”

　　惠儿想了想，同意了，下了马车，跟他走到一边，景监轻声的说道，“夫人，您是当局者迷，一个国后的头衔能代表什么？什么都不能代表，国君所有的孩子都是您所出，老奴可是不止一次听到君上夸奖太子了。这次是不得已，太子的祸闯的大了，不得不做给天下人看。可是不代表太子今后就什么都不是了，只有国君的心在您身上，其两个公子和两个公主还得君上看重，只要您的宠爱不衰，将来的太子，将来的秦国国君，还是您生的长子，现在您可以看做是国君在考验太子。若是您跟着去了。这事情的味道就变了。老奴这些年可是看在心里。这次虽然国君很生气，但是这气生起来的很大原因，是您受刑了。所以您要是跟着太子去，那太子恐怕真没机会了，您和国君直接也会产生无法弥补的隔阂，到时候秦国越来越强大，送到宫里的女人越来越多，那个时候不只是太子未来堪忧，就是其他几个公子、公主，那也是如风中柳絮啊！”

　　惠儿明白了，想了想，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我去和嬴驷说几句话。”

　　惠儿走到车跟前，对嬴驷说道，“娘的小马驹，娘不能和你一起去了，你要坚强。娘……”惠儿掉了眼泪，知道不能说出真相，怕嬴驷不好好的思过，这会让他更难回来。

　　嬴驷则很高兴，说道，“娘，还有弟弟、妹妹，我闯的祸，我自己扛！”

　　“好孩子，好孩子！”惠儿吸吸鼻子，开始跟嬴驷说车上的东西，最后把一瓶药给了他，里面放了三粒碧凝丹，还有一个水壶，里面的是灵泉水，希望他路上过的好些。

　　等嬴驷的马车走了，走了看不到了。惠儿的神经还是经不住打击，昨天到现在，滴水未进，没有意外的昏倒了。

　　惠儿又发烧了，空间的水虽然功能不错，丹药也是有，但是双重打击，尤其是精神上的紧张和伤害，会引起身体的强烈反应。惠儿醒来的时候，赶紧给自己吃了碧凝丹，不然自己很可能要挂了。而现在又不到吃回春丹的时间，她只能靠这种珍贵的丹药治疗自己的疾病了。要是在现代，挂几天盐水就能好。而这里一看，惠儿就知道了，昭阳殿，这说明她没办法有自己的时间了。自己这种情况，很可能是全天候的监控。

　　没多久，红玉和岫玉就来了，他们的伤似乎没什么事了，给惠儿端来了米粥和煎鱼、泡菜和凉拌嫩黄瓜，还有一个荷包蛋。惠儿吃了不到一半，每种尽量吃一点。饭菜刚端出去，渠梁就来了，差点撞上两个丫头。渠梁急匆匆的走进来，惠儿看到他，真是恍如隔世，然后马上就想到了自己的额头。

　　额头上的带子早就被取下来了，现在上了药膏，惠儿赶紧捂着头，转身到床里，渠梁直接上了榻，从身后搂住她，将她搬过来，看着惠儿的额头，渠梁把惠儿紧紧的搂在怀里。“别离开我，惠儿，你不能离开我。你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

　　瑞雷？可能吗？新你才有鬼。但是这话还是让惠儿很感动。这是女人的劣根性。惠儿推他，说道，“我很丑，我是犯人，不该住在宫里，让我回行宫去吧！”

　　“好，好，等你身体好一些，我们一起去，好不好？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娘也回来了。孩子们住的也近，瑶儿和华儿更是需要你，你不是说要去参加小学的开学典礼吗？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准备好呢！”

　　“不，我不会去参加，不过，我会准备好，让华儿早点接受教育，这一次，一定要找来好老师。大夫也不能差了。还有服侍的人，让他们从各家里带吧！”

　　渠梁知道惠儿羞于见人，也不勉强他，只能说道，“好，好，都听你的。你这一病，可是把我吓坏了，你知道太医说你很可能……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嬴驷那小子太混了，可我不能让你去，你不仅是他的娘，你也是其他几个孩子的娘，我也需要你，你就这么狠心吗？

　　我知道，你一切都是为了大局，为了我，我不知道有多感激你，惠儿，别离开我，答我。”

　　渠梁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说这样的话，本来惠儿打算本色演出，表现出自己的怀疑，但是景监的话，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她要得宠，为了孩子，也得得宠，于是保住渠梁哭了起来，呜呜的哭，好像哭出来，委屈就没了。没多久，又昏睡过去了。这一晚上，渠梁就这么没换朝服就睡了。等醒来的时候，胳膊都麻了。摸摸惠儿的额头，还是有些热，又把可怜的太医叫来，大吼了一通，命令他们尽心，如果惠夫人的身体不恢复，他会让所有的太医都不舒服。

　　昭阳殿里的下人增加了一倍，并且大太监还是景监的徒弟，叫王喜，才十七八岁，但是绝对是老道有资历的总管了。他被渠梁亲自交到身边，要求他一日三次汇报惠夫人的情况，并且除了公子华和瑶儿公主之外，不许任何人打扰，当然，献后是可以来的。若是后宫的夫人来，都挡了，省得惠儿看着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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