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混口饭吃容易么
“夫欲长生，先取诸身，呼吸御精，保明神炁。精不脱则永久，炁常则不死。太上真经，谓行益易之道……”
房间里，青姬盘腿而坐，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心无旁骛，摒弃杂念，依照经文所指点的那样行功运气。
丝丝缕缕的真气自她体内溢出，只是真气色泽不纯，显然是精炼还不到家。
如今她早已跌落至鸣丹境界，那些外泄的真气不过是她将自己无法驾驭但仍旧残留在丹田中的真气驱赶出去。毕竟她气海已经崩溃，若还在体内留着真气，那是百害无一利。
一旁的枣红马居然也是人模马样盘腿而坐，嘴里头嘟嘟囔囔念叨着一段晦涩的经文。
“益者，益精；易者，易形。能益能易，名上仙籍。行益易者，谓常思灵宝也。灵者，神也；宝者，精也。子但爱精握固，闭气吞液，气化血，血化精，精化液，液化骨，行之不倦，神精充溢。为之一年易气血，五年易筋脉，十年易髓骨，百年易形，形易则変化，変化则道成，道成则位为仙——”
“吵死了闭嘴！”枣红马在耳边的呢喃终于让青姬忍无可忍，飞身一脚将枣红马踹飞。这一脚中包含了她最后的真气，居然将几百斤重的枣红马踢得飞撞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不过神奇的是，那看起来并不结实的墙面丝毫未损，显然是枣红马的结界起到了保护的作用。
只是可怜了枣红马，这一脚被踹得结实，肚子里五脏六腑都扭作一团。这也亏得它体魄结实，换做别的生灵，就算是狗熊被青姬灌注真气的一脚踢中也是难以活命。
枣红马用蹄子揉了揉被踹的位置，可怜巴巴地看着青姬：“那还不是为了让你牢记经文……”
“滚！”青姬白了枣红马一眼，那些经文早就被枣红马不知用什么手段烙印在了青姬的脑海里，想忘都忘不掉。更令她气愤的是，那些经文居然和投影世界的宇宙大道相互契合。
当时完全沉浸在宇宙中没怎么注意，后来又在琢磨狰的事，也没空管这个。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这完全都是枣红马下的套。
仙家功法，那是人人梦寐以求的。换个时间，换个契机，说不定青姬拼了命也想要，但这畜生做事从来不靠谱，刚认识那会儿两人可以说是不死不休，现在无事献殷勤，越是这样青姬就越是提防。
不到最后关头，她绝不会被枣红马牵着鼻子走。现在她还在试图用自己的力量驱逐陶不平的那道真气。
正在青姬修炼之时，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
青姬立马从床上蹦了起来，也不管什么狰了，乐呵呵地叫枣红马在结界上开门。
因为她听出了这是燕子楼的小二，难道胭脂宴就要开始了？这么快么？是不是因为在天道烙印作用下时间感应比较迟钝的缘故……
相比美食，其他修炼啊威胁啊都不重要了。
青姬兴冲冲打开门看到小二的一瞬间，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因为这小二一脸的难色，显然不是来请人下去吃饭的。
“不！！！”
青姬的惨叫响彻整个燕子楼，连外面还在看热闹的人群都听见了。
“这位客人，真的不好意思，具体怎么回事小的也不清楚，但推迟胭脂宴的决定是掌柜的和大厨一道决定的，您就别为难小的了……”可怜的小二，被刚到自己胸口那么高的青姬摇得开始怀疑人生了：
为什么要自告奋勇来通知这个妹子，为什么一个小丫头力气这么大？喜欢萝莉有错么？难道自己来燕子楼打工就是个错误？或者自己压根儿就不该被生下来……
青姬自然是不会在意小二的心里路程或是情感自白，她在意的事情只有一个——胭脂宴。
别的都不着急，但是唯独饭不能不急。
青姬很少这么不淡定，她直接闯进了燕子楼的账房，不过这里已经人满为患了。当然真正的大人物是不屑于亲自堵在这里的，嚷嚷着的都是些狗腿子。
一个看起来像是管事的家伙正在试图给人们解释，至少是一个听起来说得过去的解释。
毕竟这个时候能来燕子楼做客的，除了青姬都是家底深厚的人，他们或是有钱有势，或是出身名门，或者两者都是。
所以即便燕子楼是江都十六帮会之一，也不敢糊弄这些人。
“怎么回事儿？”青姬拽着其中一个嚷嚷的侍从问道。
“撒开！谁他妈拉老子！？”
这侍从发现有人拉住自己本想将其甩开，没想到此人力量巨大他根本无力反抗，再回头一看，却是一个娇小可爱的小姑娘。
能进这燕子楼的侍从，那都不是一般侍从，他立马反应过来这小姑娘绝对不简单了。
虽然她身上的衣服穷酸了点儿，但论容貌绝对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而且手上力道如此之大，八成是哪个大派的亲传弟子。
“是这样的，这位小姐。”翻脸比翻书快那是侍从的基本素养，他和颜悦色地躬下身子生怕青姬听不见，细声细气地解释道，“方才仙鹤楼传来消息，说是七湖剑宗在明潭又挖到了一个遗迹，年代久远疑似是上古遗迹，谁不知道上古遗迹的价值呀，这事儿传出去之后大家都想来分一杯羹。
“这不，马上仙鹤楼就要召开玄冰大会，大家火气那可是大得很，当时就打了一架，听说鱼目帮还死了一个堂主。眼瞅着这事儿就要闹大，新任的县尉来了，亲自带人把这儿事儿给平了。为了感谢这位县尉，顺便给他老人家接风洗尘，就定在今日燕子楼招待他。”
“平了？七湖剑宗、十六帮会都不是吃素的，一个县尉说平就给平了？”青姬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江都县尉真要有这么大本事，江都城里就不会有这么多杂七杂八的江湖势力了。
“一般的县尉，那自然是平不了。可这位县尉，那不是一般人。”
“怎么个不一般？”虽然独自咕咕作响，但对这个县尉青姬还真来了点儿兴趣。
不是一般的县尉，那十有八九就是朝廷党争被捋下来的大佬了。这些人在朝廷搞不过政敌，但到地方逞威风那是不在话下。
“玄武水军大都统郑国公成大将军的二公子，原三品吏部司勋侍郎成渔仲（字）！”提到这位大人，这侍从也忍不住挺起了腰杆，显然为有这么一位大人物来到江都担任县尉而感到骄傲。
且不论这位成县尉曾经官居三品，单单郑国公二公子的名号便足以震慑那些宵小。
成大将军，那可是当今朝廷硕果仅存的一位封公者，统领帝国最为强大的一支水师，屡败倭寇，威震两广，战时就连公主见了他都要行属下之礼，听其调遣。
说起来那位前不久把青姬逼上绝路，几乎要了青姬的命，甚至不得不自废武功才能从她手下逃出生天的初水公主，好像最近就被调到了成大将军的麾下。
把一位公主放到封疆大吏的身边，那这个政治意味就比较有意思了。
因为公主作为最高战力，一方面是强大的制约力，但处理得好，也会变成一员相当得力的干将。就是不知道朝廷把初水公主派过去究竟打得什么主意了。
而成大将军，作为能够将公主纳入麾下、跺跺脚禹迹大陆都颤三颤的大人物，他儿子在朝廷干什么都不奇怪，江都虽然富庶但毕竟只是个县，是在配不上三品官。
况且郑国公执掌兵权，他的爱子在朝廷任职那多少都有点人质的意思，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到这儿当县尉。
这其中必然是关系到了复杂的派系斗争，青姬对权术可不感冒趣，打听清楚那人身份后，青姬也就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
现在更是没工夫想那么多，她关心的还是自己期待已久的这顿饭，到底该怎么解决。
“这么多人送了礼在这儿等着，燕子楼怎么说？”
“胭脂宴还是会举办，只是改到了九日之后，就在玄冰会的当天。已经收下的礼物，这帮孙子是不会退的，但是作为补偿，他们愿意把礼金三倍退还。但若是不退礼金，则可以品尝一道由大厨亲自奉上的特殊菜品，他们保证以前从未在胭脂宴上招待过。”
大多数人来这儿，除了礼物之外，礼金也是必不可少的，据说数额高达每位三百两之巨，普通人家一辈子都挣不来这么多钱。
若真的每个人都要退三倍礼金，那还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不过来这儿的基本都是老饕，九百两对别人是巨款，他们更在乎的，是燕子楼大厨拍胸脯保证的这道神秘菜品。
青姬，也不例外。
虽然青姬爱钱，但她赚钱图个啥？不就是为了吃吃喝喝么。
九天后……行，九天后就九天后，只要能吃上胭脂宴，那就都是值得的。不过眼下，青姬得想办法活过这九天时间。
因为她已经注意到了，有某个异常危险的家伙，从自己下楼开始便盯上了自己。
虽然不确定到底是谁，但青姬能肯定的是，这绝不是目前自己这种状态能够应付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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