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许伊朦朦胧胧的苏醒过来，翻开手机才发现时间还早，翻了个身却睡不着了，抱着被子在床上磨蹭了一阵才完全苏醒过来。
在床上摸摸索索才找到眼镜，揉了揉头发慢悠悠的爬起来。
赤着脚走到书桌前，端起白瓷杯，喝了口昨晚剩下的水，天边才泛起微白，时间尚早。
将杯子放回去，又撇见那精致的小木匣子，许伊还是它收了起来，放在了桌子角落的杂物盒里。又在上面放了支白色的干花书签。
最后一次，向它郑重的告别。
满满的渡出房间，屋子里还是静默着黑压压的一片。
许伊摸索着打开了灯，他眨了眨眼睛，觉得有些不自在，也许不太适应，过一会儿便好了。
起来了，便是要先洗漱了。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有些刘海儿不着边际的贴在额头上，其他的便都追求自由去了。难得自己挺喜欢这个发型的，虽然现在看起来乱糟糟的不怎么样，但好好打理一下，就会显得格外清秀，他就是喜欢这样清清爽爽的感觉，但是过了今天就要和他们分别了吧。那样好的学校断然是容不得这样的发型。
挤上牙膏，牙刷与牙齿厮磨，泛起洁白而又柔软的泡沫，带着凉气侵入口腔。
“伊伊，起这么早啊。行李有没有收拾好？”
许伊嘴里还带着泡沫，只是含糊的应了一声。
“那就行，我就怕你没收拾，我找人给你打了两床新被褥，枕头也给你买好了，你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最后一上午了，你还能去添置添置。”
许伊漱了口，将牙刷在被子里唰啦啦的搅动，这好像成为了中国人的仪式一般，不做就会觉得着牙刷得还不够彻底。
“应该没有了，都准备好了。妈就别操心了，离的又不是很远。”
许伊从洗漱间出来，看到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着，便也去帮忙洗着菜。
“你说说，哪儿能不操心，妈可就你这么一个，可不得宝贝着。”
早间这般边忙碌边闲谈倒也别有一番风味，若是日日如此也不失为一种享受。在亲情中沉沦，如若溺死，怕也是甜的。
卧室的门再一次被打开，许建国穿着笔直的西装从里面走出去来，在家里还穿着皮鞋，收拾的光洁靓丽。
母亲赶忙放下手中的活，将面包片丟进锅里，又连忙去冲咖啡了。
冲好了咖啡，将面包片拿出来，摸上黄油，布好盘，又去门口拿了今天的报纸。
忙完这一切，才又回到厨房筹备早餐。
许建国从洗漱间出来，皮鞋在木地板上敲的响亮。
他在餐桌旁坐下，拿起早报，皱着眉头将那几页纸翻的沙沙作响，还不时的评头论足，又更甚者自是要义愤填膺的批斗几句，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听。
装模作样的摆出小资情调。
他将报纸平铺在桌上，左手压着报纸，右手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又将咖啡放了回去，拿起一片抹了黄油的面包片便吃了起来，一口下去吃的脸边都是油。
这时母亲也做好了清粥，还顺手做了小菜。
它们被端上桌，便受到了轻视。
这是家中常态了，许伊和母亲是极爱吃清粥的，一碗小粥撒点虾米和蔬菜，有时还放些肉丁，加一点儿盐，不咸不淡味道适中，美味极了。
父亲却不同，打早儿便开始崇尚小资生活，却只徒有其表，只觉得早餐该是咖啡吐司，说起咖啡，速溶的觉着喝起来廉价，就要求母亲每天早起现磨。
头天觉得现磨的苦的不得了，后来便在一小杯咖啡里加两大块方糖，硬着头皮喝了两天只觉得膈应，便学着加牛奶，直到牛奶加了三分之二才觉得能入口，回过头来还是觉得速溶的比较对胃。
便又要求换回速溶咖啡，只说先前的一切是体验新生活，要家里人不要再提。
“又吃这闹心的东西，你们文化人就是矫情也不知学学西方资产主义，搞什么社会主义，学些时尚有用的东西，学好西方思想可以赚大钱嘞。”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抹着嘴角的油，又将油揩在报纸上。
等吃尽了，豪气的将盘子推开。唰啦一下把报纸在空中那么一抖，接着便捧在手里，不等两三分钟，放下报纸，重重地叹气。
“现在的年轻人还是不够格啊。”
说罢又拿起咖啡，抿了一口，之后便是一直这么端着，时不时的抿一下，也不知是真是假。
直到那首作为铃声的《致爱丽丝》响起，才将咖啡如同喝中药一般灌下去，站起身来整理了下领带，又扣下一块报纸抹了嘴，夹着公文包直出门去了。
“今日的粥还算可口吧？”
母亲一边说，一边扒拉着剩下的米粒子。
“我觉得挺香的，比那面包片好多了。”
我把小菜送入口中，有一下没一下的嚼着。
母亲站起身，将碗盘落成一落，又收了筷子去了厨房。
“我加了些牛肉丝，你要是喜欢，我经常给你做，伊伊啊，可别学你爸，也别变成你爸爸那样的大人，这样的人将来走不上社会的，你可得留着点心。”
她把碗筷放进池子里，转身从挂钩上取下围裙，在身后摸索着系上围裙。
“妈，这些是非我还是分得清的，您放心吧。”
说罢，许伊将最后一点粥喝的干干净净，把碗筷送去了厨房。
“妈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咱们伊伊了，唉…”
“妈，我来吧，您休息吧。”
许伊从母亲手机抢过盘子，轻轻的将她挤到一边儿去，认认真真的刷洗着盘子。
母亲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想了想便随他去吧，难得有份孝心。
“伊伊，妈妈要出趟门，中午的时候回来接你，你准备好，我先给你把打好的被褥送去宿舍再来接你，不然又杂七杂八的不好收拾。你顺道把剩下的锅也洗了。”
许伊应下了，又交代了几句，无非是路上小心之类的，手上的活儿也不停，干的倒也顺手。
母亲走之后，许伊哼着歌洗完了剩下的，又将湿漉漉的碗筷放进了柜子里，拿一边的毛巾顺着擦了擦手，又去洗漱间打上香皂，反复搓揉着手指和指缝，再让缓缓流水洗净，一双手变得白皙了些。
接下来许伊不知道再做些什么好，想了想又回了卧室，一手压着桌子，身子朝前倾着，一手从柜子上取下了素描本，翻开看却是画满了张辰的本子，真是平时拿顺手了。
他将这本放回架子里去，弓下身子，从最下面拿了本新的。
在床上坐下来，左手抱着素描本，右手拿着画笔，用笔尾在画纸上敲击着，这纸和笔都有了，却不知道画些什么。
许伊猛然想起来，自己的书桌前有一张母亲年轻时的照片。
那么，给母亲一点小小的惊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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