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出发
怀着心事的人，注定睡不好觉，大清早的，司朔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肿胀。
“都没睡好么？”看着同伴惺忪的睡眼，司朔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走吧，该出发了。”司朔扯了一把还在床上磨蹭的谢莫袂，然后径直走向窗边，推开窗，让寒冷而干燥的空气肆意涌进温暖而沉闷的房间里。
“这样倒舒服多了。”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心里的郁结要好了不少。
阿九已经穿好衣服，看起来，他已经准备好了。
“我去喊她们。”
“嗯。”
司朔漫不经心地回答着，透过窗，用懒散的双眼打量着外面熟悉而陌生的街道。
“终究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
……
“这就是骆驼吗？第一次见耶！”谢菁华脸上全然没有昨夜的烦忧，带着天真烂漫的表情，打量着眼前憨态可掬的双峰骆驼。
司朔率先跨了上去，稳稳当当地坐在双峰之间，伸出手，“上来吧。”
“嗯。”谢菁华点点头，拉住他的手，随后司朔稍稍用力，她整个人落在司朔怀中。
阿九带着阿芸已经去了梁家的地盘，剩下四个人，租了三匹骆驼，两匹用来骑，还有一匹，装着司朔从集市上买的各种布匹肉干还有饮水。
“出发。”司朔扬起手中长鞭，不轻不重地抽在骆驼屁股上，发出一声嘶鸣，四只蹄子动了起来。
出了城，驼蹄落在松软的沙地上，很是稳当，坐在上面的几人感受不到一丝颠簸。
已是冬月，但是大漠里还是那么灼热，但是司朔早有准备，每人脑袋上，都顶着覆着薄纱的斗笠，用来遮挡刺眼的光。
“司朔，你说咱们路上会遇到马贼吗？”离的不远的谢莫袂扯着嗓子朝司朔喊着，声音在空旷的大漠里传的很远很远。
“谁知道呢？遇见就遇见了呗！”司朔用同样大的嗓门回敬他。
大漠里的风景很美，但看久了这一成不变的光景，也会觉得单调。谢菁华百无聊赖地靠在司朔怀里，眯起双眼，灼热的风被薄纱挡住了大半，余下的并不会对自己娇嫩的容颜造成什么危害——昨夜的她同样没有睡好，现在有些困了。
“要不，睡会儿吧。”司朔俯在她身边轻声说道。
“不睡。”谢菁华摇了摇脑袋，强行振作精神，直起腰来，“这里的景色真美。”
明明是已经看的乏味的景色。
“还有半个时辰差不多就能到了。”司朔安慰道，此刻两匹骆驼已经在司朔的引导下，离开了官道，正朝着未知的方向前进。
“呐，司朔。”
“嗯？”
“没什么。”
毫无意义的对话只是因为有的话想说，但是不知从哪里说。
双手环抱着柔软的腰肢，司朔心中并无任何其他的想法，“也许以后，你见到的我将不会是我，那个时候你会怎么做？”还是由他率先捅破这个窟窿。
“我给不出答案。”谢菁华回答道，“也许，真到了那一天我才知道该怎么做吧。”
“现在的还在继续，谈何未来？”谢菁华终究还是给出了她的答案。
那也是司朔心里想着的。
“到时候如果想要离开，我会送你回临安，然后从此不再见面。”
“这样最好。”谢菁华的手搭在司朔的手上，感受着粗糙而坚硬的老茧，“我想在这段时间更多的了解你。去留一事，我自己决定。”
“放心，你会知道了，这一切的一切。”
比起司朔这边沉重的话题，谢莫袂那边则要轻快的多。
月儿同样是第一次来到边塞，她骑过牛，骑过马，但是骑骆驼这还是第一次。两条脆藕般的小腿搭在驼峰两侧晃荡着，实在吸睛，但是唯一的看客只有用和司朔相同姿势搂着月儿的谢莫袂。
“莫袂，你看那座沙丘，好像一个猪头！”
“莫袂，你看天上那朵云彩啊，好像一团棉花！”
“莫袂，你看……”
一向显得沉稳的她在这时候，总能找到新奇的点，两人之间有说有笑。
“你看你看，他们两个，好像在讲什么。”月儿陷在谢莫袂的怀里，用宛如青葱的小指头隐秘地指了指坐在另一匹骆驼上的两人。
“这两个人，我们也插不了手，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谢莫袂轻叹一口气，“但是这种事情，越早说出来，对两人也就越好。”
“这倒没错，但是你好像也没资格说这话吧。”月儿嘻嘻一笑，“以前的你，和那位司朔一样呆头呆脑的。”
“这倒也是。”谢莫袂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还好遇见的是你。”
谢莫袂回忆起自己和月儿相识的过程，不禁会心一笑。
“笑什么呢！”月儿点了点他的额头，“傻子！”
“笑你呀！”谢莫袂毫不害羞地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嘴唇在她的额头上面轻轻碰了一下。
月儿的脸色涨得通红，而谢莫袂则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仰头看着湛蓝色的天空，上面遍布形状各异的云彩。
……
一路走的安稳，并没有出现谢莫袂预料之中的马贼，平安抵达目的地——一座屹立在大漠深处的土坯房，虚掩着破旧的房门，看起来并没有人在里面。
司朔抱着谢莫袂跳下骆驼，开始卸货，谢莫袂也跟着他的动作，从那匹专门装东西的骆驼上不断地搬下各种玩意儿。
“就是这儿吗？”月儿推开房门，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屋内的摆设，简陋而老旧。
“就是这儿。”谢莫袂背起一袋肉干，手里提着一个兽皮袋子，里面装着清水，走进屋子里，然后将东西放在角落。
“这是这儿看起来好像没人住啊？”月儿用手蘸了蘸一边的桌子，上面已经积了一层薄灰。
“那两个老家伙大白天的一般都不待在这儿，晚上会回来的。”谢莫袂解释着，手里又多了一袋东西。
司朔一直在默默搬着东西，没说一句话，但是眸子里充满着怀念。
毕竟他在这儿度过了自己的少年时期，伴着那两个古怪的老家伙。
谢菁华同样不言语，站在门外，一会儿看看司朔，一会儿看看远处的太阳还有沙，眼波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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