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友“春来”
七
火光范围的边缘是一颗粗大的杨树，二立看到的黑影就在杨树的前面，当光线闪过黑影的一刹那，L和二立清清楚楚的看到，那里站着一个人！
L只觉嗖的一下一股电流传遍全身，不为别的只因眼前看到的这个人面容实在太恐怖！
那是一个男人，赤裸着上身，通体苍白毫无血色，最恐怖的是他长着一张又白又大的大脸，那脸不但大的不可思议同时浮肿扭曲着，一双看不见瞳仁的细眼此刻正死死的盯着他和二立！
二立彻底被吓傻了，呆立在原地，L头皮发麻但还没乱了方寸，L记得几年前出120的时候去过的一个凶杀案现场，进屋的时候被害人趴在地上，L试着把被害人翻转过来看看是否还有生命体征，然而被害人早已死亡，翻过身的一瞬间被害人左眼圆睁的死死盯着L，右眼的眼球忽然从眼眶里掉了出来，那场景L一辈子都不会忘，经过一次那样的考验，L再遇到任何恐怖的情境几乎都能沉着应对。
此刻对方并无动作，L瞬间决定对方无论是人是鬼都必须先给他震慑住，说时迟那时快，L大喊一声“去你姥姥的！”一脚奔着对方踹去。
电光火石间L感觉踹到了对方身上，从感觉上判断对方是个人不是鬼，对方“啊”的叫了一声更加坚定了L的判断，L并未停手，招呼二立赶紧出手先把对方制服了再说，三更半夜在坟地里装神弄鬼吓唬人的绝不是个好东西！
二立也不是善茬，仅仅是在迟疑了一下之后立刻扑了上去，也不分头和腚一顿拳打脚踢，直听到对方“啊啊啊”的大叫了好几声，最后挤出吃奶的劲喊了起来“别打……别打”，L叫二立住手，看来对方百分之百是个大活人。
狗子这时也跑了过来，晃着了手里的火折子，凑过来问“出啥事了？”
“逮到个装神弄鬼的，妈的刚才吓了我们一跳”二立吼道。
那人被打的蜷缩在地上，身子嗖嗖的发抖，手抱着头，看样子被二立打的不清。
L蹲下身子问“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三更半夜不睡觉在这干什么？”
“呜…呜……”那人没回答，趴在地上哭了起来，这一哭倒让L心里有点不知所措，有些后悔刚才也没问清楚就先出手。
“我看看”狗子说着蹲下身，借着火光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最后用手捅了捅那人胳膊，“你快说你是干什么的？不说我哥还揍你”
那人不哭了，挣扎着想爬起来，嘴里使劲挤出来几个字，“我是杜家屯的李春来……我不是……坏人”说完又抽涕起来。
“你是春来？”狗子吃惊的把对方凌乱的头发拨开，脸上的泥擦了擦，“你真是春来？你可认得我不？我是八狗子”
春来坐在地上盯着狗子端详了一会儿，“八狗子可不是你么！”又抬头看了看二立，“他不是二立么？”
“哎呀！”狗子一拍大腿，“春来你咋变成这个样了？”
二立也是一脸疑惑，转身对L说，“前面杜家屯村确是有个春来，我们从小一块玩大，几年没见竟不知道变成了这个模样”
L顿时觉得十分过意不去，稀里糊涂的把人家打了一顿。
狗子扶着春来靠在树上，“你快给我们说说，你在这干什么呢？你咋成了这付模样？”
春来喘了半天粗气，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几个人，叹了口气“狗子，咱们有六七年没见了吧？”
“可不是么？你娘那时候不是带着你投奔亲戚去了么？啥时候回来的？”
春来忍着痛探了探身，“哎……那年我爹走了后我们娘俩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了，想着去辽河投奔我娘舅，可我娘身子弱，半路上害了风寒人就没了，我才十三，一个人流落到平城那边快饿死了，后来遇到个好心的孙大叔救了我，他是挖煤的，就带着我去挖煤混饭吃”
“那怎么又回来了呢？”狗子问。
“挖煤太苦了，一天从早干到晚也就给碗饭吃还吃不饱，我忍着干了三四年，直到孙大叔病死了我也落了一身的毛病就不干了，后来我四处流浪，想接着去找我娘舅，可真的到了那边也没找到，我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我怕死在外面又一路靠着要饭回来了”
L仔细打量着春来“你现在这个样子多久了？怎么会全身浮肿成这样？”
春来看看L，“我这样已经两年多了，从辽河回来的路上我吃不上饭，就去地里找神仙草吃，吃的多了就成了这样”
“神仙草是什么？”L不解的问。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看别人吃我也跟着吃，别人吃了我看倒也无事，饿的紧了也顾不了那么多，只是一开始略有浮肿，后来愈加的厉害了”
L点点头，心想这草一定有损伤肝肾的成分，加上春来长期重体力劳动又长期营养不良，进展的快了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二立拍了拍春来肩膀，“兄弟你既然回来了怎么也不找我们？”
“我这个样子找你们又能怎样？你们家的日子比我又能好多少？我回村子里呆了半年，村里人都把我当怪物看，我一想索性来到这住着，有一天死在这里倒也清净了，我就盼着死了之后要是有人能看见我的尸首给我葬到我爹坟旁就再好不过了”
三个人皆感叹，即便是自家的日子过得如此不堪，可还有亲人相依，还有粗茶淡饭可以果腹，还有个健康的身体可以度日，相比春来，已算盛强万倍了。
L蹲下身，轻轻拍了拍春来肩膀“实在对不住了老弟，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春来不认识L，一脸茫然，狗子忙在一旁搭腔“这是云哥儿，我和云哥儿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云哥儿会治病，死的都能给治活了……”
L急忙拦住狗子对春来说道“狗子那是胡说八道，别听他满嘴胡噙，不过我确实当过几天大夫，治过几个病人，今天把你打伤了都是我的不是，不过你这一身的毛病，我倒是可以帮你治治看！”（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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