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想家
从刘武庄出来，张胜利找路边的一块石头坐下，从怀里掏出那三十文铜钱，细细地数上两遍。恩，有嘉靖通宝，正德通宝还有几枚是永乐通宝，一枚枚铜钱因为经常使用的缘故，黝黑透亮，还透出一层铜光，张胜利细细把玩，爱不释手，这可是自己在大明朝挣到的第一笔收入啊。
坐了一会，张胜利站起来，按照前边村里人的指示，往下一个村庄吴庄进发。
巡完吴庄，张胜利进账十文钱，看看天近中午，张胜利收了铃铛，决定到镇上吃点东西去，好好慰劳慰劳自己。
镇就叫码头镇，是这方圆几十里地最繁华的地方。
张胜利走进一个小饭馆，要了一盘牛肉，一盘炒豆腐，二两烧酒，细细品味。
厨子的手艺不错啊。张胜利吃了两口菜后，心里评价到。牛肉煮的很烂，不用费多少牙劲，很适合自己这种有胃疼的老病号，豆腐也很嫩，吃在嘴里，口有余香。再喝口酒，呵，这日子，真美。
张胜利以前一直听别人说，古代人喝的酒度数很低，听得多了，也就信了。今天喝到这个烧酒，才发现错了，这酒，度数很高啊，张胜利估摸着，最少得有五十多度，辣的嗓子疼，进店时听店老板说叫什么来着？高粱红？好像是这个名字。
吃饱喝足，一共付了八文钱，张胜利乐得不行，大明的物价不贵啊，照这样看，自己天天可以下馆子啊。
又想想，不能这样干。自己还得攒钱，买粮食，多多买，越多越好，为上岛搬石头做准备。快到年根了，张胜利也越来越想家了，想孩子，想家人。
走到镇外，看着这荒凉的田野，想着自己两个孩子的可爱颜容，想着想着，张胜利自己禁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也不管行人异样的目光，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哭完之后心情好些了，便擦擦眼泪，整整衣服，继续赶路。
下午到的是个叫做二道沟的山村，这次张胜利看病没有收到钱，却收到了二斤高粱面。
张胜利是沿着大道走，看到有人家的地方就进。七拐八拐，就进了这个叫做二道沟的小山村。张胜利进村一看，全是茅草屋，很少的一两户是土坯房。
摇着铃铛进去，过不了一会儿，被一个小女孩叫住了，大概七八岁的样子，一套棉衣漏出好几处棉絮口子，脚下穿着双草鞋，招呼张胜利：郎中，你给俺爹看看吧。
张胜利跟着小姑娘进了她们家里面，这是张胜利第一次进病人家里。一个小院子，顶头是一个茅草屋，屋前种着两棵柿子树，树上的叶子都掉光了，树顶上还剩下两三个小小的红彤彤的柿子挂着。
小姑娘把张胜利让进屋里，借着屋里昏暗的光线，张胜利看见一个男子躺在床上，面容消瘦，不住地咳嗽。
张胜利询问情况，小姑娘回答说：俺们家是猎户，前两天俺爹和邻居们出去打猎时，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来，被抬回来后就昏迷不醒，两天两夜后才醒过来。
请了镇上的先生，过来瞧了一次，开了药方，吃了药好点了，可是又开始发烧，时不时还说胡话，再去请先生，人家不过来了，说没功夫。只好照着老方子再抓了两副吃，可是不管用了。
张胜利上前摸摸这名男子的额头，有点烫，发着烧呢。又让小姑娘点上个灯，让光线亮一些，好再检查检查别的地方。小姑娘迟疑一下，说道家里没有灯，用木柴生堆火行不行？
张胜利道：也可以。
于是小姑娘从外面抱来一堆柴火，把火生大了让张胜利能看清楚些。
仔细检查了男子的情况，并不断询问他一些问题，男子都语气很虚弱地回答了。检查结果是，肋骨断了两根，右腿也折了，不过腿上已经正过骨了，没有大碍，但胸部骨折时可能刺伤了肺脏，不住的咳嗽，痰血。
现在的张胜利，也就程咬金的三板斧，退烧加消炎而已。
先把一包扑热息痛给这个男人服下。
张胜利走了半天山路，有点累，准备歇歇脚，小姑娘便给张胜利搬个小板凳，请他坐在火堆旁烤火。又倒了一碗热水，请他喝水。
张胜利接过碗，放在身旁的地上，和小姑娘聊了会儿天，小姑娘告诉张胜利，自己很小的时候，她娘就生病死了，就她和她爹两个人，平时都是爹出去打猎，自己在家做饭，洗衣服，上山采野菜什么的......
聊了会天，休息了会儿，喝口水，张胜利站起来，摸摸男子的额头，烧已经退了。听这个男子说话，也有点精神了。
张胜利便拿出土霉素，数了数，一共十包，交给小姑娘，告诉她：一次一包，一天两次，早上一次，傍晚一次，一共五天的药。
小姑娘见父亲症状明显见好，显得很兴奋，这个郎中的药真神奇啊。
接过张胜利递的药，小心翼翼的放在一个木盒子里，然后走出门外，对张胜利招招手。
张胜利跟出来，小姑娘轻声对张胜利道：郎中叔叔，药钱是多少啊？
张胜利估摸着这家人应该没有多少钱，就报了个最小心理价位：两文钱。
小姑娘低下头，脸色酡红，糯糯说道：俺没有钱了......一文钱也没有了......
张胜利一听，晕，又来这个......
小姑娘接着说：俺家还有点粮食，你拿走，当是药钱了好不好？
说完后也不容张胜利有何反应，跑到厨房，不一会，手里捧着个大木碗，碗里盛着一碗高粱面，走到张胜利面前。
张胜利看着这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心里很是感慨。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其实是很心酸的一句话。
摸摸女孩的头，张胜利道：这个药不值钱，不用给钱了，粮食你们爷俩也留着，过几天我再来看看......
说完，张胜利便向门外走，小姑娘追过来，非要给张胜利粮食不可，张胜利走都走不脱,便对小姑娘道：粮食就先欠着，等你父亲病好了，再给我也不迟。
从二道沟出来，张胜利看看天，赶紧往李家滩方向赶，紧走慢走，天黑后才回到家。
李春蓝家早就把饭做好了，单等着张胜利回来。此时见他回来了，李春蓝老婆把饭热热，大家开饭。
张胜利把今天的收获给李春蓝说了一遍，李春蓝很高兴：那不错啊，头一天出去，就有这么好的收获，不错，加油。
张胜利一直对李春蓝抱着极大的好感，这是一个热心肠的老头。给他做了棉袄棉裤，张胜利原以为是不值多少钱的东西，可在这里呆了几天后，张胜利才知道这是很贵的物件，一斤棉花，合七十多文钱，做一套棉服，大概得二斤棉花左右。一般人一辈子也就穿一套，直至老死不换新的。
（今天看一些资料，才知道烟草直到万历年间才从吕宋传入中国，此时李春蓝是不会抽上烟袋的，不过写上了就那样了，我只管胡乱写，大家胡乱看，看的不爽时你吐我唾沫，丢砖头，俺再下次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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