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窘迫二
“回来了！”隋秘书跟张三打招呼，起身去给他泡新茶。
张三看看公司qq群，然后打开邮件。这功夫隋秘书把茶送来，道：“张总接连找你两次，现在我通知他过来。”
“我过去。”张三端起茶杯往外走。
“他好像不高兴。”背后传来秘书提醒。
张三回头，笑道：“最近他总不高兴，来更年期了吧。”
敲门入内，张总正襟危坐，表情冷肃：“回来了，坐吧。”他起身，手指沙发。
张三入座，轻声问：“张总，何事？”
“大事！那个建设刘韶光，丢人啊，前妻找上门了！”张总拍了一下茶几。
张三心里这个烦啊！油盐酱醋你老张找我干几毛，我是干大事的人啊！心里牢骚压下，迎合道：“张总，说说咋回事。”
刘韶光，建设公司项目二部经理，妻子怀孕期间，去探视判给前妻的儿子，导致前妻再次怀孕，现前妻要求复婚。
剧情简单，挺狗血！
“这两年职工收入大幅提高后，生活作风问题日益突出屡禁不止，惩处必须加重。韶光前妻先是来公司要求复婚，韶光不同意，现任在家里哭闹提出离婚，韶光不同意。管不住裤裆，现在这小子傻了！一个要打胎，一个要保胎。”张总哀叹。
“韶光人呢？哦，这事公司谁知道？”张三问。
“我让他开车送前妻回去，大冬天的，怀孕不送不行啊！暂时李总、李主任和我知道这事，加上你。不对，还有几个员工。”张总说道。
“草！咋整？韶光喜欢这个新媳妇，咱得说和说和别打胎，打掉那就真没戏了！前妻先撂下吧，愿几巴咋地咋地！”张三牙痛，叽歪。
“这事必须严肃处理韶光，影响。。。”
“得了！张总，处理以后再说，先保孩子。”张三有点不耐烦：“李总啥态度？”
“李总说绝不能饶了韶光。得了！他这话跟我一样没屁用。对，先保孩子，咋保？你说！”张总意识到问题严重了，遗憾道：“韶光我喜欢，为人实在，工作认真，但，但，咳！”
“我俩年龄相仿，处的像兄弟。这样，他想咋样我就咋样办！”张三直言。
“你跟他老婆熟？”
“你指哪个？我跟现任熟，隋秘书给介绍的。”张三不明所以。
“有了！现任工作隋秘书做，我做前任工作。分头行动，现在让隋秘书去韶光家救火！”
“我草！隋秘书知道这事，不掐死咬死韶光？这个王八犊子，老婆怀孕忍不住，你特么花点钱就办了，傻呀！好马不吃回头草！这个鸡。。。”
“你怎么说话?得了我烦，马上找小隋，把你茶杯拿走！”张总撵他。
张三忙不择路返回办公室。
“隋姐你坐，坐下。有件事你必须亲自出马，关系到韶光。”
张三一气讲完原委。
“我，我，我怎么劝啊?小李是个大姑娘，当初我把韶光说的天花乱坠，韶光怎么。。。”隋秘书伤感。
“买些水果去吧，除了你没别人了！”张三说道。
“我说啥?”问。
“说你想说的。”答。
“我不想说话！”隋秘书起身。
“隋姐，你是母亲，你愿意救一条小生命吗?愿意吧?我知道你愿意！”张三面色凝重。
隋秘书泪眼汪汪离去。
孙总进来，小心翼翼：“董事长，走廊碰到隋秘书，她怎么了?你？”
张三抬头，想想道：“你二部韶光出事了。”现在孙总是建设老总，不便隐瞒。
孙总一哆嗦，结巴起来：“韶光他，他，他能出啥事?说啊！”
“冷静！无关生死。”张三安慰。
“草！我看小隋哭着走，我，我我能不急嘛！”孙总还是紧张，深吸口气：“韶光，啥事?”
张三讲完，道：“我本不想告诉你，建设你刚接手，可不说好像也不妥。张总说韶光的事跟孙总没关系，而且不光彩，知道了跟着着急上火。隋秘书是韶光红娘，当然气哭了啊！妈了个碧！你说，最近怎么这种事越来越多！”
孙总听傻了没反应。
“我说，哎，你听了吗?”张三问。
“哦，我听了。”孙总回过神：“怎么会这样?韶光糊涂啊，媳妇辛辛苦苦怀上了，关键时期多关心多关照，怎么能偷腥啊，还他妈碧回老家偷！时间地点人物三项都选错，让他老婆咋想?旧情复燃?隋秘书多么大气镇静人儿，刚才走廊一晃，看那憋屈劲，我心里咣当一下，完犊子！是不是你俩吵架?原来韶光惹事，建设十名年度优秀员工之一，五名“五好家庭”之一，草，咋几巴评的？看看隋秘书谈的效果吧，女人气头上发飙，一次两次说不通。李总是韶光老领导，不过李总海归呀，骨子里不过问员工隐私，所以，妈碧我这个现任必须出马，晚上麻将不打了，带你嫂子去韶光家，让女人和女人说说悄悄话。你嫂子嘴甜，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这辈子就折在她手心里。她过五十了，上班比较随意，有时间让她往韶光家勤跑。焦点在韶光小媳妇，她说过就过，她想完就完。我真纳闷，前妻扯几巴犊子，她要脸吗?挺个肚子要挟啊?她想生，妈碧随便！韶光咱们得马上找他谈谈，听听他想法。对了，韶光前妻告状，为什么不找我们罗总，干嘛直接扯到集团张总那里?那娘门就想搞大对吧?”
“从张总那出来，我火急燎腚找隋秘书，那顾得了细节，现在我问问李主任。”张三打电话。
有人敲敲门，随后进来了。张三没注意，继续拨电话。
“张总你好！我陈平理，请你吃饭。”
张三打电话，手指沙发示意他坐。
孙总认出来人，厌恶道：“您有什么事改天来好吧，我们在开会。”
“我找他没找你，你开你的会！”陈平理翘起二郎腿。
“你说话挺冲啊！影响我们工作，我可以请你出去！你信不信?”孙总不客气。
“草！我草！”陈平理忽地站起来，窜到孙总面前，手指他鼻子，道：“你算个屌啊！你动我试试?”
“我草！我动你怎么地！”孙总要拉扯。
“孙总！”张三大喊一声，这边他刚放下电话，那边已磨刀霍霍，跑过来把孙总拽开：“陈总，我们现在有急事。上午我说过，你的事与我公司无关，请不要再打扰我。如果想做朋友，有时间我请你吃饭。现在你能走吗?”
门口站立的随从，瞬间冲进房间，对张三鄙视叫嚷：“草泥马！你敢撵我们陈总?小几巴样！”
“我草！”孙总再次顶上前，张三按住他，理都没理那小子，转身对陈平理道：“陈总，我在跟你说话，你平常都这样教育手下吗?真特么没名！”
陈平理一愣，没料到张三如此江湖，随即呵斥手下：“没你事，靠边去！”转头对张三大咧咧道：“中午嘛，我大老远过来请你吃饭，赏个面子吧?”
“为什么我要给你面子?咋俩是朋友吗?陈总，你的事找错地方了。”张三眼睛盯他眼睛。
陈平理感到一丝寒意。
“来客人了，这屋子够热闹！”李主任进门，随后发现气氛不对，观察。
“张总你张狂啊！你知道我是谁吗?想清楚后果了吗?你。。。”陈平理还想说。
张三毫不客气打断：“陈总，我知道你是谁，南口二炮手，讲道义守规矩。你要认死理找我，我奉陪到底。不过事情有个先来后到轻重缓急吧，你是明白人，不要掉了道上的名号！”
听到张三一番话，陈平理心里反倒有些小得意，想想道：“我给你面子，你确实有事，我不胡搅蛮缠。记住哥们我是谁！二炮手，而且是南口的！”
“明镜！南口镇炮旅大院，当年那拨人相当讲究。来，我送你吧！”张三边说边往外走。
陈平理讲究人，从早上到晌午张三客客气气滴水不漏，咋几巴整?只能走人。
办公室又是三人，“二炮手?口口声声南口的，你道口烧鸡呀！”孙总骂。
张三拍拍他：“我们小时那会炮手多，打架斗殴主力干将，南口二炮手就他一位，有头脑有功夫。”
“草！有头脑?都浆糊了。”孙总冷笑。
“这人流里流气，不会有后遗症?我再安排两人跟着吧。”李主任担心。
“不用！张哥天天跟我上下班。”张三觉得小题大做。
“我再叮嘱他。”李主任说着，坐在沙发上：“事后我了解，最近韶光前妻来过公司多次，他俩琪琪姑姑没爆发。今天俩人在图书室谈着谈着骂起来，然后比比划划，路过的同事劝不动，跑着告我这来，我把他俩整到我办公室关门问，韶光嘴巴郎机继续骂，他前妻情绪激动，一下全勒勒出来了，草！听到怀孕了！我马上找张总。”
“就是说，他前妻没告状，不是，就是说他前妻本意不是告状?”张三问。
“结果就是告状！就算不告到公司来，韶光家里已经乱套，因为他前妻把怀孕的事告诉了他老婆，这是韶光情绪失控的原因，在我办公室舞了豪疯，我特么整他整半天，张总扇他两耳光才老实。”
张三、孙总互望一眼，哑巴了。
“死局！从集团角度讲，这事够不够开除?妇女怀孕期间受法律保护，一旦女方提出受到伤害，我们保不了。我不是骂韶光，他，我虽接触少但印象可以，我不说他是否上当，我就说他前妻怀上这事，不可能一次就怀上吧?刚才我让司机开车送隋秘书过去，我看她精神恍恍惚惚，她自个儿都没想通，怎么做工作?难！”李主任无奈。
听李主任说到隋姐精神恍惚，张三心如刀绞，俩人小二十年相处，感情至深。
“董事长，我听了李主任后，我觉得分工重点应该改变。不要考虑大人了，他们爱怎么过就怎么过。焦点在前妻怀的孩子上，这个孩子绝对不能要，必须打掉！一旦孩子生下来肯定遭罪，他就不该来到世上，他不能成为妈妈赌气的筹码，如果心平气和说服不了，那就补偿，归根结底，就是特么钱！”孙总说道。
“五哥你说到点子上了。妈碧，没爱的孩子必须打掉！”张三理解透了。
李主任点点头：“我打听他前妻的社会关系，找找能说上话的人。”李主任附和：“上午接触看，韶光前妻不算胡搅蛮缠，动手动脚是咱那玩应，疯了！所以难以理解，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把怀孕捅到韶光老婆那里，她不要面子了？她也得替他俩的儿子着想吧？这特么真矛盾！”
“下午找韶光再了解下情况。前妻显怀吗？”张三问道。
“都可着我一个人谈吧，你们别轮番上阵了。这啥事呀?草！显怀？没看出来！韶光老婆才四个月，她能多久？机场跑道瘪瘪的，我们抓紧就是。”李主任也是不耐烦。
“那你辛苦！董事长不必出面，隋秘书代表你了，我晚上去他家里。现在去吃饭！都特么吃饱了撑的才惹事！建设几巴事就是多！”孙总黑着脸。
“滴了当了挂把刀，走哪儿磨哪儿，这回完犊子了！”张三有感而发。
主任望了董事长一眼，道：“公司女的也一样，一屌味！自留地时不时对外出租，我们没跟你说而已。”
张三他们下楼吃饭晚了，他刚啪了两口饭，市zf委书记来电话，客套一圈后言归正传，说朋友有两块地，现在资金紧张，可出售也可抵押，急用两千万。
“书记您清楚，体育场和图书馆垫资现在没回来，我们天天跑财政；在建工程未收工，施工队天天堵着办公室要钱；贷款买块地两个多亿进去了，天天还在花钱补手续。这数确实没有，用个百八十万可以。既然你朋友那有资产，他找电力或交建集团担保，银行马上受理。”张三耐着性子胡乱解释，十有八九李长伟找他了。
书记确实不懂业务，信以为真：“张总，你说有担保单位，银行就受理是吗?不是需要时间走手续吗?”
“只要有担保，可以先放后补，我们民企没这资质。”张三解释。
“明白了，谢谢你啊！”
“忙完这段，我拜访您。”张三撂下电话。
“董事长，你忽悠谁呢，胆子不小。”李主任问他。
“好像李长伟找了zf委书记。”
“他是快掏空了。这些年听说都在空手套，一个环节掉链子那就是连锁反应。房地产搞的像过家家，想简单了。”孙总嘲讽。
“你知道的事不少。”张三挖苦。
“装饰贾总我麻友，国威他熟。”
“孙总，看你对我比较关照，我提个醒，打麻将你找我玩比较安全，整半夜都行。”主任显亲近。
“找你?你也不打呀！除了高总我还能找谁?哦，噢，你的意思，是不是让我别找高总玩?我草！真是的，跟他玩就出事，我怎么才想到！这逼小子得罪人了！”孙总恍然大悟。
“主任，看来我们跟高总应该小心是吧?”张三假装过问。
“哦，不是这意思。孙总，作为领导，你不应该这么理解！张总一向一视同仁，包括高总。我吃完了先走上楼整资料，你俩慢用吧。”主任离开。
“谢谢大主任！一切尽在不言中。董事长，咋俩不能和老高再搅和了，草！他那逼嘴。”孙总提醒。
“晚上一般我也没时间。”张三说道。
“麻友不慎换麻友。今后有他没我，长点记性长点脸！我不心疼那一千罚款，可把我贴上墙，我脸往哪儿藏啊，哎，草！走了你说一声啊，等我！”孙总追张三。
餐厅只剩打扫卫生的阿姨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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