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8章 追踪
虚一司城位于虚一地狱的西方最边缘之处，再向外就是那层围住整个虚一地狱世界的暗幕。阴灵离开司城，向着相反方向一路飞驰，度快如流光闪电，而且丝毫也不停歇。
为了不引起他的注意，我只能隔开一段距离，循着他飞驰而过时留下的能量和空间波动，跟在其后。
一路向东，越过一片片或是枯萎，或是无精打采的花海，越过一座座崩塌的城池，越过一片片空地。
直到光轮与暗轮交替时，阴灵似乎终于停了下来，我已经跟了他将近一夜了。不知道他是因为光轮即将来临还是已经到了目的地，所以才停下来的。
我在相隔一些距离处停了下来，等待着光轮完全接替了暗轮，然后才小心地向前而行。如果阴灵真的是因为光轮到来而停下来的，那么我选择在光轮完全到来后再靠近，至少能更好的掩藏自己。
此处位于司城的正东方，至于具体相隔多远，我没有仔细计算，不过相距一定很远很远了，但也还没有抵达虚一地狱的最东方，因为前方并没有出现那层围绕着整个虚一地狱的暗幕。
这里已经没有彼岸花，入眼的仅是一些低矮的山脉和干枯的树林，有一些山头仅有几层楼高，就像是人工堆积起来的土包一样。而山间的那些林木也大多已经干枯，不过尚未完全枯死，仍有一些泛黄的枝叶在树上挂着。
阴冷的微风吹过，山林间哗啦啦作响，被卷起的枯叶在山林间飞舞。当风停下，枯叶又纷纷落下。风再吹起，枯叶再次被卷到半空中，并且出一片片声响。
阴灵最后就停在了这片山林之中。
此时虽然已是光轮时间段，相当于人间世界的白天，不过并无太阳，只是明亮而已。按理说，那阴灵连司城的那种特殊的光芒都不畏惧，应该不会害怕光轮时间段的这种最为普通不过的光亮啊。
这里很可能就是阴灵的最终目的地，而且我猜这搞不好还是他的来源地，他正是源自于此。因为还没靠近，我就能感觉到这山林间的阴森气息，是特属于鬼魂的那种阴冷森然的死亡气息。山林间聚集着很多很多鬼魂。
靠近时，我略微有些犹豫。
我一路追到此处，全是因为对这个阴灵的好奇。他是如何由多个鬼混融合在一起的？被鬼差们称呼为阴灵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鬼差为什么惊讶，甚至是畏惧阴灵？阴灵又为何要袭击司城？司城和阴灵之间又存在着什么关系？
先前在司城，那道光柱收缩之时，鬼差们大喊着司官回来了，若真是如此，那么阴阳界的那位老爷爷很可能也跟着一起回来了。我来这里其实是为了打探那位老爷爷和黑月的下落，同时打探关于幽狼族的一些事情。
也许我应该留在司城那边，不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还是跟着阴灵过来了。
靠近山林，我再次驻足，山林间阴气弥漫，已经达到了具象化的程度，肉眼能够看到一些迷雾。而这迷雾并非由水汽所化，而是由阴气和死气凝聚而成，其中散着浓郁到令人心觉恐怖的程度。
微风吹过，山林间的迷雾微微飘动，其中的阴气和死气也随之缓缓涌动着。这种地方，若是普通人进入，估计活不了几分钟，就会窒息而死。
我本想躲在域的内部空间，通过空间移动，向山林内部移动，不过想了想，反正我是来调查事情的，而且那个阴灵似乎一眼就能看穿域的内部空间，即使我躲在其中，也会被他现的。
简单的考虑之后，我释放灵力在身体之外，形成一道防御，然后踏步进入山林。一靠近迷雾，它们自动靠拢而来，就像是阴阳相吸一样，它们本能地被活的生命和气息吸引着。不过却被我身体之外的灵力防御挡在之后。
但是这些阴气和死气就像是含有剧毒一样，一点点地侵蚀着我的灵力防御。我现在的灵力境界还未达到御灵之术，尚无法直接使用空间之内的灵力，再说这里的空间虽然存在着灵力，但是并不纯净，而且浑浊中也夹杂着犹如剧毒一样的阴气和死气，若是一同吸收进体内，只会有害无益。
来此之前，我已经在人间世界将体内的灵力存储到最大限度，但是灵力具象化境界的灵力存储量有限，若是任由周围的迷雾对灵力防御进行侵蚀，我体内的灵力坚持不了多久。
我只好向外张开域，将身体周围的一片空间与外围隔绝开，然后收回灵力。迷雾仍旧向外聚拢涌动而来，不过却无法穿过扭曲的空间，无法近我身。
随着向着山林内部进入，迷雾越来越浓，普通肉眼的视力下的能见度仅有几米范围而已。即使释放灵力在双眼表面，使用法术观察，也只能看到几十米的范围。
我向外缓缓张开感知力，保持着感知百米范围内的情况，这样的距离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有什么生，应该足够我做出反应了。
随着迷雾的涌动，山林间的鬼魂好像也有反应了，其中一些向波动的源头而来，也就是我所在的位置。
很快，就有一些鬼魂靠近过来了，不过都是一些没有自我意识的孤魂野鬼，就连本身所拥有的能量也十分微弱，他们自然也是无法穿过被扭曲的空间，但是也像是被吸引住了，本能地徘徊游荡在我的周围。
受到山林间这些迷雾还有这里的鬼魂所散的能量波动的影响，阴灵之前所留下的痕迹已经十分模糊了，就像是一缕灰尘，随时会被风给吹散了去。
阴灵应该在山脉的深处，距我现在位置还有不短的距离，我不得不加快度，以免无法在阴灵留下的痕迹完全消失前找到他。
随着继续深入，迷雾浓郁得普通视线下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从周围聚集过来的鬼魂也多到了有些拥挤的程度。
我加快度的同时，也提高了警惕，并且控制着感知力向外扩张到千米范围之内。这也大大的增加了力量和精力的消耗。
又深处一段距离，路越来越难行，阴灵留下的痕迹也更加的模糊了。
我估算了下阴灵可能所在的大致位置，随即张开域，进行空间穿梭。
虽然阴灵可能在山脉的深处，不过对我来说，也只是短距离穿梭。
停下时，山林间的迷雾反而淡了很多，山头高了不少，草木也有很多并未枯死，甚至还有些枝头长着新鲜的树叶和绽放着鲜艳的花朵。
而我所在的位置正在一片花草之中，青草嫩绿，花多鲜艳。
在当下这个崩坏的世界，这种地方简直可以用仙境来形容了。
惊讶和欣赏之后，随之而来的则是疑惑和警惕。此处虽然犹如仙境，但是却也有些不正常，那就是太安静了，犹如死寂一般。
提高警惕的同时，我向外张开感知力，直到释放到最大限度，也没有感应到其他生命。如此美景之内，除了植被，竟再无其他生命体，实在可惜，而且也有些诡异。
我临空而起，立在几十米的高空之上，俯视着下方，扫视正下方周围。
这片犹如仙境的区域其实并不大，处于几座大山的中间位置处，而这周围的山上和山脉外围一样，浓郁弥漫，其中游荡着各样的鬼魂，散着浓浓的死亡气息和阴气。
只有这片花草树木争艳的区域内没有迷雾，也没有鬼魂，就像一方不受污染的净土。
那个阴灵留下的痕迹从这片区域经过，并没有留在此处。
虽然这片区域的景象让人惊叹，但是我可不想多待。这样的美景在如今这样的世界，就像是毒药，如果上了瘾，那可就糟糕了，人间世界可找不到几处这样的地方。
小心地穿过这片区域，进入一条山涧，自两座大山中间流过，流水潺潺，既未干涸，也未结冰，流水也十分清洁。只不过，这条山涧之中除了一些水藻之类的植物，并无鱼类或是其他生命体。
山涧的中间位置处就开始有迷雾，所以看不到这条山涧的尽头在何处。
阴灵留下的空间和能量波动需要越过这片高山。我直接张开域，通过空间移动穿过这片山林，重新进入了浓雾之中。
阴灵的位置已经很近了，如果使用域，一个瞬息就能抵达，不过越是靠近就得越加小心才行。
再靠近一些，已经可以感应到阴灵的那股气息，不过却是在他变化成人类形态之前的那团黑色光芒时候的那种邪恶凶煞的能量波动。
怎么回事，难道阴灵又重新散开成那团黑色光芒了？
也可能是阴灵的人类形态下能量太过微弱，所以暂时还无法感应到。
我缓缓增强感知力，向着这股邪恶的能量波动的源头伸展而去，虽然没有感应到阴灵的能量波动，但是却感应到更多的邪恶凶煞的能量波动。
这里简直就是那种鬼魂能量体的老窝啊。看来这里可能真的是阴灵的来处了。
我闪身进入域的内部空间。
空间微微荡漾了下，域缓缓显出行来。
“你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域的声音带着惊讶，他已经开始有人类的情绪了。
我连忙问他：“这个地方怎么了？”
域和我一样，透过扭曲的空间看着外面。
“这里是阴魂聚集之地，属于极阴之地。”
他这话刚落，我的两手手心有了反应，微微麻，还带着丝丝痛痒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这感觉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
我翻手看了看双手手心的两块胎记一样的日轮和月轮，往事如影带一样，在我脑海里快地一一闪过。
回忆有时候是美好的，但有的时候却会让人变得软弱。
止住思绪，我问域：“是因为极阴之地，所以阴魂聚集于此。还是因为有阴魂聚集于此，使得这里成为了极阴之地？”
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情况。
“都有可能。总之这里对于活的生命来说可不是一个好地方。”
这我当然明白，别说这里了，这地狱对于活着的生命来说都不是一个好地方，再说了若不是有事情，我可不喜欢来这种地方。
“之前的那个阴灵，你应该也看到了吧，你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吗？我跟着他来到这里，就是想搞清楚这事。”
域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那个阴灵可能就是这里的阴魂聚集融合而成。”
看来他的看法与我的猜测一样。
但是这其中还有很多让我疑惑，也让我感到好奇的地方。
阴魂融合之后为什么会变成人类形态的阴灵，甚至还拥有了自我意识。还有，阴灵为什么会去袭击司城呢？是本能的驱使，还是有目的性的呢？
也许找到那个阴灵，就能解开我心中的疑惑和好奇了。
“我准备进去探探情况。”
域看了我一眼，微微笑道：“我知道人类有一句话说，好奇害死猫，会不会害死猫我不知道，但是却肯定会害死人的。”
我看着他，仔细盯着他的神色，随即不禁一笑，说道：“域，你现没，你越来越像个人类了，甚至还知道开玩笑了。”
“开玩笑？”
域愣了下，似乎没有能立马反应过来我这话的意思。
我耸了耸肩，说道：“好吧，你离人类还差一点点。”
他神色转为略显失落，又急忙问我：“还差一点点？差了哪一点？”
看他这急切的神色，我不禁一怔，随即缓缓收起笑容，问他：“你很想变得像人类一样吗？”
“或者说，你很想变成一个人类？”
域神色一怔，愣住了。
“像人类一样？像人类一样？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像人类一样？”
他怔怔地说着，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问我。
也许他只是在刻意的想要模仿他所见所闻，尤其是我这个人类吧。想要更像一个人类，或者是成为人类，也许也只是他潜意识中的本能的行为罢了。
两章，二合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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