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脚踩扁
凌微霜这一觉睡得是一波三折。先是栽到浴缸里又呛又吓，折腾着喝了小半缸水。
接着洗澡洗着洗着又窝在浴缸里睡着了。后来被什么东西趴到脸上给扑腾醒了。
爬回房间好不容易能安安生生躺个尸了，梦到有人朝自己洒了一把胡椒粉，一阵鼻腔痒，打了个喷嚏醒了。
这才现家里多了个不之客——一只纸片人。一只没巴掌大的纸片人。
想睡不能睡反复折磨之下，正头晕迷糊着呢，一时反应不过来。
这不是江家包药的桑皮纸么？这年头桑皮纸都能成精了？建国后不是不准成精么……要不要上交国家……
第二天中午起来的时候，凌微霜感觉浑身连筋带骨都错位了，怎么拧都难受，乏力。
走到卫生间，乍一眼看到镜子里，自己脸颊、额头、头糊了一片白，吓了一跳。
还以为是灵力消耗太猛，把自己给耗褪色了，一夜白了鬓什么的。
又见这一层白还往下掉粉末，拈到鼻尖嗅了嗅，鼻子堵了嗅不出来，但估计是药。
再看看左手心，也糊了药，已经愈合了。
这才想起，昨天江壹是不是摸出了两包药来着？然后……就没然后了，门关上了。
“……”凌微霜抓抓头，最近江美人给她不少药，又帮了她不少忙，欠了这么多人情，昨天居然还把人家给拍门外了。
‘真是太会做人了。’小甜甜自嘲了一句。
‘不对，后来还有一只桑皮纸小人儿。’
想起这茬，凌微霜半身不遂似的歪歪斜斜跑回房间，却没见什么纸片人，拆开的药纸倒是有一片。
脚踩着地板感觉冷，伸脚去够床边的拖鞋，却见脚底下黏着一张……纸，片，人……
‘哦呦祖宗，真对不住！’小甜甜表示受到了惊吓，赶紧把它揭下来，还怜惜地吹了吹灰。
纸片人的手脚立即裹住了凌微霜的拇指。
这其实就像是黄色的桑皮纸剪出的一个粗体的“大”字，脑袋和手脚都是高度抽象化。
凌微霜硬是从它卷起的动作里看出了一点可怜兮兮，像是被踩怕了。
“对不起对不起啦，没事了没事了。”伸出食指挠了挠它的脑袋，“可怜见的。”
人家劳心劳力帮她上了药，结果她一下床就把它踩扁了。虽然本来就是扁的。
凌微霜能猜到这大概是江壹留下的式神，可又感觉不像是式神。
灵体借由纸片人化作式神，是可以以灵体本身现形的，可这只纸片人有式神的行动力，却没有灵体。
算了，回头再问吧。将纸片人放在枕头上，凌微霜去洗漱了。
最后裹了件长袖在餐桌前坐下的时候，却见纸片人已经坐在盘子沿上等着了，脚下垫着一包药。这是要督促她上药？
凌微霜乐了，去背包里拿手机给它拍照，一打开屏幕就见十几个未接，全都是店长打来的。睡太死了居然完全没听到。
了条信息跟店长调休，反正周一生意最淡。
“小东西你是怎么爬上来的呀？”一边拍照一边碎碎念，“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
“叫什么好呢……”
一张坐在盘子边沿，略低着头似乎在沉思；一张躺吐司片上、盖着另一片吐司被子，色调莫名和谐。
两张都给江壹过去了。
‘等等，这玩意儿我刚好像踩过，放到吐司里……’小甜甜呆滞了一下。
随即看了看窗外湛蓝的天空。
‘我踩过吗？好像没有吧。哪有踩过？没有嘛。放到吐司片里怎么了，不要歧视人家扁嘛……’
·
下午艳阳偏西，气温稍稍降下来。温尚奕问江壹本地宗教用品市场在哪，正好江壹提前下班，也要去，就绕道温尚奕住的旅馆，接上他一块儿。
温尚奕跟着江壹往里走，边瞅边乐。店面倒是挺多挺热闹，排了两条街，逛的人也不少，对面就是古玩市场，满街游客串着逛。
店里的东西就叫人啼笑皆非了。招牌说是佛家的店里，音箱里唱着经文，太上老君像跟如来佛面面相觑，连八卦镜、三清铃之类的都有，品种还挺齐全。
不过江壹进的店倒是还算靠谱，虽然也杂着卖，但东西倒是正货。
温尚奕逛着逛着随便买了点符纸、朱砂之类，又瞅了眼江壹买的，引路米、过路钱、往生纸……
温尚奕不解：“你要招魂？”
他听江临说，江壹在读研二，心理系；虽然在父亲的督导下自小研习道术，但决心不走天师这条道，对外不接受委托。
不是受到委托，那这是要招谁的魂？
二人往店外走去，江壹没答他的问题，倒是提起了之前他们三人群里的话题：“你说这个傀儡师，跟绮州大案有关系。”示意他继续说。
“对。”温尚奕点头，“魔王玉符失窃后不久，绮州就案了，当地种种痕迹明确昭示有人在尝试召唤魔王。”
“我们彻查盗窃玉符的作案者，线索到晴贯省就断了。而晴贯省和周围各省，有入魔者开始活跃作案，不断彼此残杀吞噬。”
“各家道友一边查，一边追绞这些魔头。我追击的这个傀儡师叫韩旭新，是晴贯省出逃的通缉犯，入魔前手上就有三条人命。”
说到这里，温尚奕顿了顿，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拉住了江壹：“那个女孩已经入魔了吧？所以韩旭新想要吞噬她。”
江壹拨开了他的手：“没有入魔。天生心魔强盛，已经封住了。”
“年纪小的时候还能指望着，心魔随着心智成熟而慢慢消解。现在她已经成年了吧，还不处理……”
“怎么处理？”江壹看向温尚奕，眼神里压着莫名的迫人。
温尚奕一时无言。
轻度的心魔可能会随境遇而消长，但一个成人若有如此强大的心魔，则难以消解。就如同成人已成型的性格、三观一样，难以改变。
即使刻意改变，也极容易反复。就像抱怨的人总是在抱怨，乐观的人总是在乐观，有心魔的人，总是被心魔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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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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