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报复与清扫
白塔。自从昨天半夜时分，巡逻队的士兵们发现不远处的一家饭馆发生骚动后，整个白塔就处在一种异样的气氛中。大量平时扎在实验室中的正式炼金术士纷纷出现在普通人的眼前。战士协会里面也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今天光是从附近订的食物都比平时多了三成。
在白塔的第一百层，也是白塔最稳定的整数楼层之一，占据这里的单位是科伦尼亚王立总医院。
数位胸前戴着有六、七个环法同心圆图案徽章的中老年人，正在一间病房外交头接耳的讨论着什么。
如果一个对炼金术士公会十分了解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很吃惊。因为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炼金术士公会里面的实力高层。他们胸前戴着的徽章，每有一个环法同心圆，就代表着他们掌握的法术环级。因为先天的比普通法师低四个施法等级的限制，掌握了六、七环法术的炼金术士，几乎和掌握八、九环法术的普通法师一样少见。这样的炼金术士，实力比普通炼金术士要高出不知多少，平时根本看不到他们的影子，全都缩在自己的天地之中进行各种各样的炼金实验。
这些炼金术士中的顶尖人物，今天聚集在这里，却是为一位普通的爵士进行一种条件苛刻的人体炼金术——双眼再造。
对于普通炼金术士困难无比的双眼再造，对这些顶尖高手来说也不过是一件比较麻烦的工作而已，除了比较耗时外，并没有多少难度。
此时，一场谈话正在病房内进行。
“布朗尼爵士。你可以放心，经过公会几位大师的治疗，你的眼睛将在一周之内重见光明。”说话的是一个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老人，他的胸前戴着同样的炼金术士徽章，但上面的同心圆却有八个。这个看来垂垂老矣的老人，就是炼金术士公会三名副会长中最常见的一名，掌握了八环法术的传奇炼金术士，‘有力者’萨尔.蒙塔罗。
半躺在病床上，用一个复杂的装置遮住双眼的布朗尼，满怀感激的对地位极高的炼金术士感谢道：“真是太让我受宠若惊了大人。您竟然在百忙之中来探望我这么一个无名小卒，实在是令我、令我……”
“不必紧张。”老人的语气非常温和。“你在饱受酷刑的情况下保护了公会和王国的重要财产，令它不至落于邪教徒和乱贼的手中，这一点上，整个公会和国家都会记得你的功劳的。今天我来到这里，主要是有一些问题想要向你了解一下。如果你觉得身体许可的话，请尽可能详细的向我讲述一下昨晚发生的全部事情极其经过。”
“是，大人。昨天是我在仓库区值勤的第二天。我们……”布朗尼十分镇定的讲述着，这个面对挖眼酷刑都毫不惧怕的硬汉，是个非常合格故事讲述者。
“如果布朗尼爵士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次一定有内奸。而且其地位很高，可以接触到王室和公会的机密文件。”萨尔.蒙塔罗向在同一间会议室内的人员转述完布朗尼爵士讲述的事情经过后，下了自己的结论。这间会议室在白塔的第二百层，这是白塔内从不对外开放的楼层之一。
“港口区税务暑署长夫妇已经解除了嫌疑。昨晚确实是署长夫人的生日，这一点上许多人可以作证。”说话的是一个样貌威猛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着一件灰扑扑的全身铠甲，没有戴头盔。他边说边摇着头，浓密的棕色长发随之摆动起来。
“可邪教徒确实利用上了这一点。”一个面貌阴鸷的谢顶老者接上了话。“我认为他不适合再坐在那个位子上。”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死了七、八十人，而不是一个小小的税务署长。”第四个声音在会议室内响起。这竟然是个女子，而且听声音年纪不大。“我们现在应该发起报复。”
“我们一定要发起报复。”威猛中年人斩钉截铁的说道。“不然这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会觉得自己可以翻天了。”
“我们应该先加强警戒。”面容阴鸷的老人出言反对。“昨晚出现在仓库区的，除了邪教徒，还有至少两个不明势力的人。那个自称霍森布鲁斯的家伙就不必说了。单单讲那两个救了布朗尼一命的女孩。她们击杀了一个腐烂行者。这是许多爵士都办不到的。而且如果布朗尼没有听错，战斗总共用时不到五分钟。这些身份不明的好手在丰收祭典前来到科伦坡。我想我们的城卫军总司令不会没有任何发现吧？”
城卫军总司令，科伦坡三万名武装卫兵的最大boss。以勇武著称的万塔.格拉那伯爵对他老对头战士协会的副会长贾格尼.内科的不同意见毫不在意。自从在竞争城卫军司令的比武大赛上把这个老秃子的儿子当众揍的大小便失禁之后，只要是他支持的事，这个老秃子都要反对。他无视这个老秃子，直接把视线投向第四个人，那是一个非常有特色的女人。
今年二十岁的瓦莲金娜堪是个有着仿佛雕塑一般立体感五官的美人，她看起来就像是很多古代雕塑中的性感女郎穿上了衣服。她有着碧蓝色眼珠和碧蓝色秀发。这种发色在王都的高层中就是她的名片。她根本就不是科伦尼亚出生的人类，而是在一个叫做塞伦蒂的冻原位面生长的原生人类。五年前，科伦尼亚的虚空舰队造访了塞伦蒂。当地人类的酋长（塞伦蒂的社会发展极为落后）也就是瓦莲金娜的父亲，将时年十五岁，却已经身高一米八九，战士等级十六级的她送给了（在塞伦蒂，子女都是父亲的财产）当时科伦尼亚舰队里身份最高的人——大长公主殿下以换取大量的援助。从那时起，她就成了大长公主的影子。
瓦莲金娜出身的塞伦蒂是个异常寒冷的位面，在那里生存的人类普遍身材高大，瓦莲金娜更是其中的代表，两米二十三的身高使她拥有俯视绝大多数男人的特权。但当她坐在会议桌旁时，你甚至会认为这是一个很普通的美貌女郎。这是因为她的上半身看起来非常苗条匀称。只有当她站起来时，你才会因为她那长达一米五十二的惊人长腿，发现这是一个你必须仰视的高人。
如果伊斯特在这里，那么他可以一下听出瓦莲金娜就是在瓦伦蒂诺宫的包厢里高呼的那个女人。她的声线非常娇美，足以让每个听到的男人想入非非。但她的实力，又使王都几乎所有男人感到绝望。她是传奇，也是王都最近成为传奇的人。两年前，十八岁的她独立杀死了一头黄金猎手。这代表着她正式拥有猎杀传奇的能力。而她的传奇领域，也正是可怕的冻原猎杀。成为传奇后的瓦莲金娜，正式成为大长公主的卫队长，也成为不常与科伦坡高层打交道的大长公主的意志代行者。
“报复必须进行，而且是马上、现在、立刻。”瓦莲金娜用娇美的声线说着冷酷无比的话语。“我们这次哪怕把科伦坡翻个底朝天，也要摧毁绿十字在科伦坡的潜在力量。王家虚空舰队已经让一百名陆战队员进驻了科伦堡，随时可以出动。”
瓦莲金娜碧蓝色的眼珠盯着贾格尔，仿佛这个老秃子如果敢提出不同意见的话就马上大打出手。
“城卫军可以调出三千人行动，并同时封锁科伦坡的主要地下区域。”万塔伯爵立刻表示了将全力以赴。
“公会会出动的二十名大师（法术能力达到五环）。”‘有力着’萨尔.蒙塔罗表示着炼金公会的态度。“并且动员一百五十名正式成员和三倍于此的学徒。”白发苍苍的老人接着表示了自己的看法。“我认为这次紧急报复不能达成彻底铲除绿十字的期望，但为了打击这些怪物对源能水晶的不该有的态度，我将亲自带队进行扫荡。”
看到其它三个人的表态，贾格尔也不得不丢下和万塔的私仇，代表战士协会表达了意见。“协会已经集中了超过三十名高级战士。并开始组织大量斥候侦查地下区域。如果决定了扫荡日期我们还可以再临时召集大量人手。现在科伦尼亚自由格斗大赛决赛在即，有大量外地来的好手都在附近。”
“我也将亲自出马。”瓦莲金娜看看马上报复的决定得到大家支持，又马上抛出一颗重磅炸弹。“我将带领虚空陆战队投入到扫荡中。”
“这就是两位传奇了。”贾格尔心中一震。“这次绿十字的麻烦可大了。他们竟能把虚空舰队和炼金公会同时惹毛。”
“那么接下来我们讨论一下这次对地下区域的扫荡步骤。”万塔伯爵出身军旅，习惯先制订详细的行动计划再行动。
“我的计划很简单。”瓦莲金娜当仁不让的先开口。“从明天开始，以对科伦坡每一个下水道出口进行维修改造的名义，封锁每个出口，同时在白天派出精锐小部队对每一条管道进行搜索。大部队则在下水道的中央区主干道进行封锁，修筑防御设施，做好长期防守的准备。夜间小部队停止行动，回缩到大部队所在区域。一步步压缩邪教徒的活动空间。凡是发现的无用的管路，全部用炼金炸弹摧毁。”
“这个，科伦坡建城已经超过五千年了，各个不同时期修建的下水道错综复杂。特别是黑暗时代之前修建的下水道，不但深，而且在黑暗时代的大混乱中，所有的图纸全部丢失。据我所知许多古代下水道还连通着庞大的地下洞穴群和暗河水系。再加上许多疯子炼金师喜欢把失败的作品丢进地下，几千年来那里已经变成不知什么样了。”萨尔.蒙塔罗对瓦莲金娜的法子明显不看好。“我觉得应该先安排精锐小分队，去绘制详细地图。然后才可以大规模派出人员进入地下区域。邪教徒的老巢肯定不会在表层新修建的下水道中。我们最后的战斗一定还会在古代下水道连通的地下区域中进行。”
“您说的有道理。”万塔伯爵发表了最后意见，毕竟他出的人最多。“我们先肃清表层，然后慢慢寻找向下的通道。这次我要在表层做好准备，不让一个老鼠跑到地面上来。”
“这一次，将不是短时间的报复，而是一次为期三个月的滚动式的反复扫荡。”瓦莲金娜表达了自己的决心，“大长公主殿下表示，虚空舰队在未来三个月都不会离开科伦尼亚，直到科伦坡的绿十字邪教被彻底扫清。”她狠狠地捶打了会意桌一下。“全部彻底扫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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