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堡垒局势
唰！
见此一幕，难民们昏黄的瞳孔骤然一缩，所有人立马转身，扭头就跑。
霎时间场面变得极为混乱，人仰马翻，论起求生的本能，谁都不比谁差。
车上的人显然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存在。
哪怕车辆上并没有堡垒通行证。
防爆车副驾驶座车门被打开，手持斯威格手枪的明柯跳了下去，飞奔向一侧，那里有一个被其他人绊倒在地还没爬起来的黒瘦小伙子。
他一脚踢飞对方手里拿着的一把水果刀，掐住了对方的后脖子。
黒瘦小伙子差点没吓尿。
“小卡！”
前方奔跑的几个人影突然停下，扭头一看，仓皇大喊。
唯一拿着一把自制木弓的人，立刻搭箭，想要瞄准明柯——
“喂，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对面传来一个声音，一根异常狰狞的枪管对准了他。
冲锋枪！
“走！”
几人表情悲伤，瞥了眼那名叫小卡的黒瘦小伙子后，居然二话没说尾随其他人跑了。
十分果决。
这使明柯不由一阵苦笑，他刚想说句“我们没有恶意”来着。
防爆车的行动舱被打开。
小卡蜷缩在车厢一角，盯着眼前几个干净得不像话的人，又黄又黑的脸上布满苦涩。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天会被人逮住，整个难民圈里明明没几个人跑得过他。
池川上下审视着对方，这家伙估计跟安芹年纪相仿，十五六岁的样子，还算有鼻子有眼，只是满脸油污遮盖了原本的相貌。
“几天没吃饭了？”
小卡楞了楞，显然没想到对方特意把他抓来，还会关心这个。
“两……不，快三天了，中间就吃了半碗稀糊糊。”
“什么是稀糊糊？”池川不明所以。
“就是……一点面粉，加上树叶、虫子，放一起煮成的浆糊。”
听对方这么一说后，车厢里不禁沉默了少许，由此可见，这帮人生存得有多么艰难。
难怪遇到外来者就想打劫，人饿到这个份上，什么事做不出来？
“树叶和虫子难道也不能经常吃吗？”池川又问。
“关键没有面粉。”
小卡苦着脸道：“光吃树叶和虫子根本吃不饱，很浪费，也不是所有树叶都能吃，虫子也没那么好抓，所以我们弄到能吃的树叶和虫子后，都会先留起来，等晚上出去搜索物资，如果能找到面粉什么的，再加水放一起煮，勾个芡后才能止得住饿。”
池川默然，难以体会这样的生存方式。
如果换成是他，应该活不下来。
右手佯装摸到身后，取出一样东西，然后在小卡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那东西飞进了他怀里。
是一袋面包！
看起来非常新鲜！
不过让池川等人愕然的是，他明明馋得口水直流，但并没有拆开包装。
“怎么不吃？”
“你们既然给我吃的，应该不会杀我吧，我想留着回去跟大家一起吃。”
一听这话后，安芹瞬间泪奔，撇过头去。
绮南同样微微眼红，叹道：“这孩子。”
“你们有一个团队？”
池川原本是打算给这小子一点甜头，方便套出一些话，但面包既然已经给出去，就是对方的，他怎么处置那是他的事。
“嗯。”小卡点头道：“难民圈里所有人都有团队，一个人根本不可能生存下去。”
“难民圈？”
“就是围绕堡垒高墙外面的这一圈。”小卡解释道：“因为大家都是逃难过来的，最开始是堡垒里面的人这么称呼，后面干脆我们也这样叫，反正也名副其实。”
“难民圈有多少人？”
“具体的我真不知道，大概有七八百吧，天天有人死，也经常有人来。”
七八百，这比池川想象的还要多。
“进入堡垒很难吗？”
“当然了。”
小卡唉声叹气地说：“每一个到这边来的难民都是冲堡垒来的，但真能进去的没几个，他们只招收对他们有用的人，一大堆标准。另外除非能拿出他们无法拒绝的好处，比如大量食物、枪械弹药等。”
他说完这话后，忽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对啦，还有一个，超凡者。”
池川十分诧异，“你也知道超凡者？”
“嗯，这不是什么秘密。堡垒里面每个势力都有超凡者，据说军方的人还时不时地发布广播吸引超凡者，总之我听他们说，只要是超凡者每个势力都抢着要，进去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军方的人？”明柯眼前一亮。
看来他推测的没错，普林堡垒里果然有政府人员存在。
不待小卡回话，池川继续问道：“堡垒里总共有几个势力？”
“三个。”
池川脸色稍缓，“你给我们讲讲，你也知道我们刚过来，讲得越详细越好，我可以再给你一袋面包。”
一听是有奖问答，小卡原本有些恹恹的眼神，立刻变得精光四溢。
瘦小的身板也坐正了一些。
“三个势力分别是：军方、白门、真安会。”
果然有真安会！
池川和明柯相视一望，但没有说话，继续侧耳倾听。
“他们三个势力各占一块地盘。军方的大本营是政府大楼，白门的大本营是法院，真安会的大本营是博物馆。”
“哪个势力最强？”池川插话问。
“这个，”小卡挠着脑壳道：“应该都很强吧，我听他们说之前还有一些别的势力，不过现在要不然被吞并，要不然就被干掉了，形成了一个三足鼎立的局面。”
所谓的他们，应该是一些过来比较早的难民。
池川明白他所了解的信息十分有限，应该就是难民间的相互交流，点点头道：“你接着说。”
“军方领头的人叫范宁郎……”
明柯咦了一声，大家齐刷刷望向他。
“这人我知道，州政府上议院的一名参议员，风评不错。”
他脸上充斥着一股惊喜，找到组织的感觉。
池川哦了一声，抬手示意下小卡继续。
“军方是堡垒里最早的势力，至于后面其他势力怎么进去的，这我就不清楚了，估计他们也缺少人手吧，结果哪知道引进去两头狼。”
池川下意识点头，小卡这个猜测不无道理。
“白门领头的人叫白石生，据说以前是名老师，我就知道这么多。
“真安会领头的就是他们的教主了，叫什么名字没人知道，也没听说谁见过，神秘叨叨的。而且与其他两股势力不同，真安会吸收进去的人，还有一个额外条件，有信仰的必须放弃原有的信仰，没信仰的就更不说，必须从此开始信仰他们真安会，每天都要学习教义和做祷告什么的。”
“就是洗脑。”池川没好气道。
“应该吧。”小卡看了他一眼，心说这家伙好像还不乐意，也不想想人家会不会要他，将他那把冲锋枪献上去都不一定能加入真安会。
要换他，他可不管，只要能进入堡垒，洗脑就洗呗，让他干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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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势力估计谁也奈何不了谁，现在有点共同管理堡垒的意思，连大门都是轮班把守，每个势力一个礼拜……”
“现在轮到哪个势力？”
“这个礼拜是真安会。”
“……”
点这么背吗？
池川捋了捋，今天好像才礼拜二，他可没有加入真安会的想法。
“那下个礼拜呢？”明柯问。
“军方。”
明柯见池川目光探来，猜到他在想什么，认真说道：“我觉得还是等几天吧，别忘了我们过来是有正事的。刚才这小伙子不也说了吗，他们每个势力都有超凡者。”
池川明白他的意思，无外乎“对方势大，小心为上”这八个字。
小卡听着二人的对话，知道他们想要进入堡垒，倒也不显意外——难民圈里谁不想。不过他们似乎认识军方的人，好像等过几天军方的人值守大门就能进去一样。
但见池川一副撇撇嘴的表情，似乎连几天都不愿等，心说大哥你难不成还想硬闯？
别以为有几把枪就了不起，知道“死”这个词怎么写吗？
“几位大哥大姐，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全都告诉你们了。”小卡说完这话后，一脸希冀地望着池川。
池川右手摸向身后，再次取出一袋面包扔了过去。
小卡连连致谢，同时心里不禁泛起迷糊：他也没背袋子呀，面包从哪儿拿出来的？
牛仔裤后面两只口袋，有事没事一直塞两袋面包？
羡慕谁呢这是？
不过这也让他明白，这伙人相当富有，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道：“你们要不要住的地方？”
咋的，这都什么年月了，还想搞房地产销售啊……池川伸手指向车外，“这么多房子我们哪里不能住？”
“不不不！”小卡突然收敛笑容，表情严肃道：“大哥，我真不骗你们，一般的房子不能住，否则等死潮一来，绝对死翘翘！”
“死潮？”池川蹙了蹙眉，心说啥玩意，听起来怪唬人的。
“什么是死潮？”明柯忙问，对于安全这一块的问题，他总是十分重视。
“就是返祖人大规模来袭。”
小卡解释道：“你们也看到了，我们难民圈的人一直都在猎杀周围的返祖人，以至于这一片返祖人现在已经很少，就算白天出门都不成问题，但有一个情况下例外，那就是死潮来临的时候。”
他说到这里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
“到时成千上万的返祖人会像疯了一样涌过来，一直压到堡垒高墙那边，所过之处可以用寸草不生来形容，如果待在普通的房子里，必死无疑！”
“为什么会这样？”池川心头疑惑。
“不知道。”
小卡摇头道：“没人知道原因，也不可能去调查，到时逃命都来不及，反正隔三差五就会来一次，也没个固定频率。
“所以你们最好还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另外，我想介绍给你们的房子，里面家具齐全，至少也打扫过，没那么多灰尘，重中之重是有保命的地方。”
什么保不保命就被池川忽略了，他沉吟了一下，主要被“家具齐全”、“没那么多灰尘”这两句话吸引。
毕竟明柯求稳，从道理上讲也没错。
父亲就曾一直教导他，做人要稳字当先，只是来到这个世界后，乌烟瘴气的事情太多，他倒是越来越性急。
“你要什么？”
小卡看了他一眼，弱弱道：“啥都不要，就要一瓶、抗生素，你们应该有吧？”
这房子倒也真便宜。
很显然他们的团队里应该谁受伤了。
“成交。”
“好好，我这就带你们去！”小卡狂喜不已。
这下尼克大叔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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