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古裔—潘恩
堡垒大门对面的街口，就是池川他们之前遭遇难民堵截的那条街道的出口。
一行七人站在马路中间，眺望街道的另一头。
只见乌泱泱的黑影如潮水般迅速涌来，街道路面完全被铺满，两侧还有无数黑影在废弃的车辆上不停跳跃，包括上方的建筑物外部，它们如猿猴般攀爬腾跃。
周围尘雾漫天，垃圾飞扬。
各种噪音夹杂着返祖人的嘶吼震耳欲聋。
池川隔着大花帽摸了摸呦呦的脑门，向前指了指。
然而，片刻后，让他惊讶的是，呦呦的小脸上透着一股凝重。
她似乎已经散发出某种意念，或是翁斯教授提到的威压，但对面的返祖人大军根本不为所动，依然狂奔而来。
呦呦的能力失效了！
比早前遭遇口水返祖人那次还要彻底。
那一次，一群返祖人只是站在原地不动，但断然不敢冲过来。
“撤！”池川眉头蹙得老高，不得不带着大家闪人。
否则铺天盖地的返祖人涌过来，哪怕不攻击他们，也有被踩死的风险。
嗯？
其他人皆是心头一惊，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明白情况不对，正准备跑路时，池川却发现自己拉不动呦呦。
小丫头犟住了。
“怎么了？”明柯询问。
“不知道，她不想走。”
“还能应对吗？”
“不好说。”
“……”
池川肯定不会将呦呦一个人丢在这里，硬着头皮，准备等等再看。
明柯具现出斯威格手枪，近距离作战的话，还是手枪比较方便。
池川瞥了一眼，没去理会，也没有拿出枪械分给大家的意思，而是蹲下身体望向呦呦，认真询问：“有把握吗？”
小丫头点点头。
这让包括他在内的大家伙儿，全都心神大定。
呜呜！呜呜！
成千上万的返祖人越来越近，众人的衣衫、头发，全被巨大的气流向后吹去。
呦呦的大花帽直接掀飞，这让小丫头越发不爽。
池川原以为她会吼了一嗓子，都示意大家闭起耳朵了，不过这回她并没有，只是上身前倾，两只小粉拳紧握，琼鼻皱起，小嘴呲开。
待到双方距离仅二十索的时候，返祖人大军开始减速，直至停下，也不再叫唤。
一双双略微泛红的眼眸，十分忌惮地望着呦呦。
不过，只是这支返祖人大军停了下来。
轰！
嘭！
池川几人左右扭头望去，只见堡垒外面的这条横向马路上，链接后方街道的好几处三岔路口那边，一件件杂物翻飞出来，包括堵住街道的部分车辆。
汹涌如潮的返祖人大军应声冲出，发疯般地向堡垒狂奔而去，直至撞在耸立的钢筋混泥土围墙上，还在那里一个劲抓挠、嚎叫。
“到底怎么回事啊？”老胡咂舌。
“莫非堡垒里有什么吸引它们的东西？”绮南下意识说。
明柯微微摇头，“这不合常理，如果真是这样，东西一直在堡垒里，那么这股吸引力应该一直存在，没理由引发这种间歇式的返祖人大规模来袭。”
“会不会它被装在盒子里，只有打开的时候才能散发吸引力？”野东发挥联想道。
明柯一阵沉吟。
大家议论纷纷，只是池川没有开口。
因为他的思考方向不同，他是在想：呦呦的能力为什么会失效，或者说减弱。
弱到街道对面的返祖人到现在还盯着她，却没有退去。
就在这时，呦呦动了。
一步一步走向对面。
与此同时，那些杵在原地不动的返祖人，终于开始后撤。
“走，跟上！”
虽然不清楚呦呦想干嘛，但现在四面八方都是返祖人，池川可不敢让同伴落单。
呦呦一直向前，这条街道上的返祖人便一直后撤。
形成一幅壮观景象。
但二者都没有其他动作。
只是一个紧逼，一个撤退。
就这样，池川几人楞是走完了整条街道，眼前出现一个十字路口。
有些返祖人也开始向二面散去。
“咦？啥情况啊？”
这时，对面……确切地说是对面的返祖人大军后方，突然传来一个颇为轻佻的声音。
一个人声！
吓了池川等人一跳。
这种情况下，周边居然还有其他人？
呦呦停下脚步，表情显得十分凝重，双眼一眨不眨盯着对面方向。
那条街口的返祖人开始散开，尽数涌向两侧的横向马路，前方视野顿时开阔起来。
池川几人的双眼骤然一缩。
因为他们终于看见了出声的对象。
但是，对方绝对不是人！
他身高接近两索，额头左右各有一个隆起的白色骨包，两只手肘处和双膝之上，全都生有一根白森森的巨大骨刺，每根都有半截手臂那么长，呈约30度的夹角倒长着，顶端尖锐。
背后还生有一对同色骨翼，硕大无比，此刻虽未展开，都已经比他的身形宽大不少，尾端几乎垂到地面。
他身材健硕，虬结的肌肉倒是与还算正常的脸蛋不太相符，看起来年龄不大，身上仅穿了一条海滩风的大裤衩，光着脚丫。
左手拿着一只动漫美少女的手办，右手拎着一只半人高的公主玩偶，站在一间商厦的大门口，似乎刚从里面出来。
“古裔？！”明柯惊呼。
“还是一个能说话的古裔。”池川蹙眉道。
要说他们现在已经见过几个古裔，当初北琦县的肉山，肯定就是一个。
后面翁斯教授提供的那张照片里的尼胡族，已经验证就是。
再加上呦呦。
但不论是呦呦、肉山，还是从翁斯教授口中有所了解的尼胡族古裔，都没有口吐人言的能力。
而对面这家伙，却可以！
“哈哈！”他突然笑了。
一双狭长的眸子死死盯着呦呦，将手中两只玩具扔得老远，表情异常激动，仿佛看见了梦寐以求的宝贝样。
“这个小妹妹好可爱呀！”
“……”
他将两只大手捧到嘴边，眼里已然泛起星星。
“还是跟我一样的存在！
“太好了，太好了！”
紧接着，整个身体开始蹦蹦跳跳起来，欣喜若狂的意思。
“跟我回家，跟我回家好吗……呃，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潘恩，你叫什么？”
他一脸炽热地望着呦呦，直接无视了池川几人的存在，哪怕明柯手里拎着一把枪。
池川满脑门黑线，这是遇到一个妹控了吗？
“她不会说话。”
“这样啊，不要紧不要紧，我们可以意识交流啊，这个总会吧……咦，你怎么不理我？”潘恩略有不快。
“那就说明她不想理你。”池川淡淡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趁老子我心情好，赶紧滚蛋！”
池川微微眯眼，咽下了这口气，从面相上看，这家伙异变之前撑死跟安芹差不多大。
“走。”
他说着，牵起呦呦，准备带着大家离开。
“慢着！”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你们滚，她得留下，她必须跟我回去！”
池川蹙了蹙眉，侧头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笑话！我潘恩做事，还需要你同意？”
潘恩冷笑道：“再叽叽歪歪一句，老子就杀光你们，再把她带走就是。”
这就不能忍了。
也不大可能息事宁人。
池川右手一翻，多出一把姆雷特-P41。
“哟呵，还是个超凡者，不错不错。”潘恩嗤笑道。
这家伙居然也知道超凡者。
池川原以为一把冲锋枪拎出来，至少能让对方有所顾忌，哪知这厮好像完全没放在眼里。
“这家伙感觉很猛的样子啊。”野东半个身体藏在老胡身后说。
这等于一句废话。
池川甚至猜测，这家伙哪怕在古裔里，都是非常强悍的存在。
想想就知道，古裔的诞生从目前分析的结果来看，同样是受到这场神秘瘟疫的影响，之前遇到的几个古裔包括呦呦，身上全部出现了与普通返祖人一样的返祖特征，不仅仅是外表，还包括语言的丧失，智商的下降。
而这个潘恩，除了外表与人类有别之外，其他方面看起来与正常人根本无异。
脑壳相当灵光。
“干他！”
既然一场大战在所难免，自然是先下手为强。
池川还真不信他能硬撼子弹，除非他同样跟呦呦一样，拥有无与伦比的速度。
哒哒哒哒哒哒！
砰！
砰！
砰！
他和明柯几乎同时开枪。
子弹精准无误地命中目标，因为……对方根本没躲。
动都没动。
只是身后的骨翼迅速展开，包裹住了整个身形，子弹射在上面火星四溅，然后全部弹飞出去，周边的墙壁和车辆上，出现一颗颗弹坑和孔洞。
他的骨头竟比钢铁还要坚硬！
池川几人大惊失色。
“射那些骨头缝隙！”明柯手中斯威格消失不见，出现一把充满机械美感的收割者。
哒哒哒哒哒哒！
池川没那么好的枪法，只能一个劲狂扫，赌运气。
呯！
收割者巨大的后坐力使明柯肩膀倾斜少许。
以他的枪法，这么近的距离，子弹绝对可以透过骨翼上的缝隙击中对方。
然而，就在他枪响的一刻，那双骨翼动了！
其上的骨段向同一个方向急速滑动，就好像一根根链条开始工作样，并且不断循环——他的骨头居然能动！
潘恩整个身形被尽数包裹其中，再也没露出一丝皮肉。
狙击之王一指来长的子弹同样被蹦飞出去，射穿了旁边一辆越野车的引擎盖。
“这……怎么打？”绮南表情呆滞。
是啊，池川也想问，这他娘的该怎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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